第三十四章 私灶开张
京城里的纷纷扰扰另一位主人公一无所知。
傅婉不出所料地生了几天病。
她那天晚上在小厨房里不知怎么睡着后就好像着凉了，断断续续发了几天低烧，好在吐过一次后身体就好受许多。
小桃这两天一直在照料她，帮她带饭，陪她说话，两人关系又亲近了许多。
不过令傅婉觉得奇怪的是，红豆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好几晚都没有回屋睡。
另一个室友香芹更奇怪，她和红豆平时走得近，却完全不担心她，只简单过问了一句，没有得到答案也就作罢。
心情不仅没有受到此事影响，还每天满面春风，走路带风，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
果然是一对塑料姐妹花，傅婉觉得好笑。
端去槐花苑的腌笃鲜莫名换成了水鸭汤，本该负责此事的丫鬟居然刚巧请了病假，她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蹊跷，而且她事后查阅了那天的当值记录，发现上面的记录也有问题。
她心里隐隐有股猜测，可惜没找到红豆无法对质。
不过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先正式把私灶开起来吧，其他的事情来日方长。
“我能来帮忙吗？”小桃得知她打算今晚就做，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商人属于下九流，她在闵家时从来没有接触的机会，后来去了军营就更难接触到了，她对做生意这事很是好奇。
“行啊，你来给我打下手。”傅婉笑着说，她本来就有这个打算，有钱好姐妹一起赚。
“嗯嗯。”小桃如小鸡啄米点着头，雀跃地跟在她身后，说要帮她拿锅。
小桃进了厨房后直冲目标，撸起两只袖子就抄起大铁锅搬了起来，步子平稳，丝毫不见蹒跚。
“我……”和你一起搬。
傅婉把还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她没记错的话这口锅买来时可是两个成年男子才搬动的。
她眨眨眼，将小桃纤细小巧的身材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真没想到啊，小桃小小的身体竟然蕴含大大的能量。
傅婉和小桃先依着刘胜的话去仓库门口找了王怀，王怀是个机灵的人，一听傅婉隐晦地说了几句就明白过来。
“原来傅娘子是想当‘磨洋工’。”王怀乐呵呵道。
磨洋工？傅婉先是疑惑，和王怀对视几眼后便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沈府里谈到私灶的“黑话”。
傅婉道：“正是，你那可有什么门路？”
她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递给王怀，这是买消息的钱。她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想要人给自己办事总得给些甜头。
但王怀没收，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了她，笑着道：“傅娘子研究出了新吃食记得第一个给我们尝尝鲜就行。”
和各院那些趾高气扬的大厨不同，傅婉每次找他们拿食材都客客气气的，还会多道一声谢。平时小厨房有剩什么好菜傅婉也会叫上他们一起，因此这钱他不愿意收。
“傅娘子准备怎么办，大菜还是小菜？”王怀从袖子里不知哪个位置摸出纸笔，示意傅婉说说。
傅婉不太懂这些套路，好奇地问：“何谓大菜，何谓小菜？”
“大菜一般说的就是家常菜，包括面条和家常炒菜。小菜多指的是饭后的小吃点心，比如有厨子在府里卖的豆腐干子和炒鸡胗，酱腊肉、苋菜股、酱油汤、蟹浆汤这类的下饭也属于小菜。”王怀详细解释了一番。
听完后傅婉心里有了些数：“我想卖的是一款新菜式，叫卤味卷饼，这种应如何归类？”
“卤味卷饼？”王怀将这新式词语在口中翻来覆去地念了一番，点头：“既是饼那就可和面条归为一类，傅娘子做的这种卤味卷饼作价几何？”
“八文钱一个。”
“哟，这价格......”王怀听了有些犹豫，似觉得不妥。
他想了想对傅婉说：“私灶大多做的都是小本生意，面食类的价格大多在五文钱上下，傅姑娘的价格似乎定得有些偏贵了。管事和大丫鬟无所谓，寻常的丫鬟小厮估计不会乐意买。”
傅婉知道他这是在委婉提点自己生意可能不会太好，先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无碍，先暂定个价试试水，生意不好做再降价就是了。”
做生意一开始总是要多尝试。
王怀道：“既然如此我就帮你写上了，各家办私灶的地方不同，但我推荐你去厨房前头的烧水房，那里离主院近，下值的仆役们爱往那处去买吃食。”
他对傅婉神神秘秘地说：“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这句话令傅婉想起了家乡一句耳熟能详的广告词，她忍俊不禁。
傅婉直接从脚下的篮子里摸出两个卷饼塞给他，笑眯眯道：“谢了啊，王怀兄。”
说完也不管他如何反应，提起篮子就往烧水房走去。
“欸！”
可惜很快傅婉就走没了影，王怀阻拦不及，只得收下。
他看着傅婉的背影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三十大文呢！”
他闻着手里卷饼散发的香气吞了吞口水，之前不觉得，一闻还真有些饿了，他拨开包覆着卷饼的黄纸咬了一大口，然后就呆在了原地。
傅婉沿着去往小厨房的路继续往前走，经过几座假山池塘就到了王怀说的烧水房，房间外部看起来同小厨房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稍显破旧，里里外外存着许多脏兮兮的瓷碗瓷杯。
房间里几个人已经站得满满当当，似乎都是各院的帮厨。
一个身材瘦小，颧骨高突的婆子见傅婉和小桃走进来，眼前一亮：“好俊俏的小娘子！来买夜宵的？看看大娘这的东西，毛豆腐、臊子面、酥黄豆都有！”
说着说着她就收了声，嘴角越来越平，见两人走到一片空地上蹲下身开始支摊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是个来抢生意的。”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闻言毫不留情地笑她：“做生意本就是各凭本事，王婆你着急什么？”
王婆呸了他一下：“你清高，你了不起！”
头扎白巾的汉子懒得和她争吵，转过头来和傅婉打了声招呼：“小娘子，我叫任福，做的炒菜生意，平日缺什么材料都可以和叔说。”
傅婉搭好摊子，转过脸笑着应了一声：“谢谢任叔，我叫傅婉，头一天做私灶生意，有不懂的地方还要麻烦叔指教了。”
嘴甜、长得又乖的闺女谁不喜欢，任福见傅婉这么好相处，亲切得像见了自家妹子，一张糙脸笑出了包子褶子。
好在这烧水房里其他人不像王婆这么难相处，除了她一开始说了几句风凉话，好几个人都和傅婉友好地寒暄了几句。
还有个年纪同傅婉差不多的女子没有和傅婉说话，但是从远处支了个头出来好奇地打量着傅婉和她面前的摊子。
“傅娘子，你这做的是啥啊？”一个胖胖的婆子不认识傅婉拿出来的东西，疑惑地指着问道。
“这是卤味卷饼。”傅婉解释道。
“卤味卷饼？听起来是个新鲜玩意儿。”胖婆子见这些饼外面都包着一层薄纸也不好意思掀开来看，得到答案就回到自己的摊位。
“故弄玄虚。”王婆撇了撇嘴，不参与他们的谈话，自顾自地弄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换值的时辰就要到了，她可得做好准备迎接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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