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那日马场，就很好
最近钱莱常常被祁衡昭接去别院学习骑马涉猎，钱铮铮虽然不愿，但见小家伙兴头正浓也不好拒绝，这日祁衡昭又派李承焕接了钱莱，而自己则坐在自家后院的石凳上，望着晒布架上那一匹匹五色斑斓的锦缎布匹，眉头皱成“川”字。
“陛下恩准莱莱每月初一去御花园……”她踌躇道，“原本去别院骑马就够危险了，这要是在宫里被人认出来……”
毕竟和祁衡昭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哎哟，铮铮，你从早上念叨到现在了！天都要黑了！”纪多多此时正蹲在一旁的石臼前，手里的药杵“咚咚咚”地捣药，她头也不抬，“王爷不是说了吗？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他自己醉酒荒唐。要我看啊，这事儿迟早瞒不住，莱莱那张脸，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祁衡昭，谁看了都知道是亲父子。”
钱铮铮一拍大腿：“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本身就没想着和祁衡昭扯上关系，万一被太后娘娘知道了……”
“大不了纳你进门呗。”纪多多舀了一勺药汁凑到鼻尖闻了闻。
“我呸，狗才进门！”
“不进门不进门，你就别操心了！”纪多多又从药篓里抓了一把干枸杞丢进石臼，“祁衡昭既然应了，自然有他的安排。”
“圣旨欸，他能不应吗……”钱铮铮心里惴惴，随后又捂着鼻子看向纪多多，“我说你，干嘛在我这里捣药，味道还怪怪的。”
纪多多动作一顿，随即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醉红楼的红芍姐姐托我制一种新药，我研究了好久，这就快成了！”
“什么？”钱铮铮一愣。
纪多多抓了一把递过去，钱铮铮身子微微后仰，纪多多嘿嘿一笑：“我给它起了个名字，‘龙精虎猛丸’。”
“！！”钱铮铮一惊。
“就是那种，让男子精力充沛的药。”纪多多将药丢回石臼，又补充道，“不是什么奇怪东西！就是补气血、强筋骨的那种！补药！”
钱铮铮表示怀疑：“那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这不是不敢让我爹知道吗？他要是知道我跟醉红楼有来往，非得把我那些宝贝药材全扔了不可。”纪多多撇撇嘴，“我现在正苦恼呢，这药虽然是制成了，但是没人试药……”
正说着，管事来后院道一句李大人来访。
钱铮铮和纪多多互相看一眼，两人齐齐往前面铺子走去。
只见李承焕面露喜色，见了两人，拱手道：“钱掌柜。”随后又看向一脸笑眯眯的纪多多，也微笑道：“纪姑娘。”
“李大人是送莱莱回来的吗？”纪多多凑上前对他眨眨眼，“莱莱呢？”
“不……不是。”李承焕面色微红，往后略略一退，“小公子正跟着王爷，在下前来，是有一桩喜讯告诉钱掌柜，因着上次宫里采办的布料品质上乘色泽均匀，故太后下旨，今岁宫里所需布匹全由钱掌柜提供。”
钱铮铮一怔，随即惊喜道：“当真？”
“千真万确！”李承焕笑道，随即又说，“也是王爷力荐，才有此好结果。”
“他怎么会？”
“王爷特意在太后面前提了钱家染坊的手艺，还将之前钱掌柜制的钱袋呈给太后过目了。”李承焕继续道，“当时在下也在场，是亲眼所见。”
钱铮铮抿抿嘴，她想起那日祁衡昭说要送自己点“实际的”，想来就是这个了。
而此时纪多多却上下打量着李承焕：“李大人，你身体如何？”
李承焕一愣：“啊？在下身体向来强健……”
“那李大人，有一事，需要你帮帮我……”纪多多略显踌躇。
“纪姑娘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真的吗？太好了！”纪多多给了李承焕一个大大的笑，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我刚研制了一副补药，专治男子疲乏无力，可找不到人试药，李大人如果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后她又补充一句：“你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李承焕瞧着纪多多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耳根微红，微笑道：“纪姑娘有需，在下义不容辞，三日后在下正好休沐，只是不知要如何试法？”
“简单！”纪多多拍拍手，“三日后东市‘玲珑酒楼’雅间，正好我请你吃他们最有名的酱大骨！”
“纪姑娘放心，在下定当准时赴约。”
“李大人，您还真敢给多多试药，你是这个。”钱铮铮竖起大拇指，“英雄。”
——英雄吗？
——那日，她也说想嫁给大英雄……
李承焕正神游，钱铮铮却凑近纪多多，悄声说道：“多多，你这药没问题吧？”
“放心啦！”纪多多也小声回应，“就是些人参、黄精的配伍，顶多补太过，让他流两天鼻血。”
钱铮铮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自己儿子的声音：“娘亲！”
钱莱蹦蹦跳跳地跑进来，身后跟着一袭墨色锦袍的祁衡昭。
他兴奋地抱住钱铮铮的腿：“爹爹说了，再过几日就是初一，我就可以和堂兄一起玩啦！”
钱铮铮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她看向立在一旁的祁衡昭：“王爷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不怕被人发现？”
“本王从不理会流言。”祁衡昭淡淡道。
“可我会，我不想……”钱铮铮想说什么，却被祁衡昭打断。
“你这身衣服……”祁衡昭上下打量一眼钱铮铮，“还真是‘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啊。”
钱铮铮知道他在嫌弃自己的打扮，她不急不徐，也不恼：“多谢王爷为民女争得皇室订单，民女赚了银子，也为自己做一身像模像样的。”
祁衡昭微不可察地说道：“那日马场，就很好。”
“什么？”钱铮铮没听清。
“娘亲，爹爹说你那日在马场很好看！他喜欢！”钱莱“添油加醋”地说。
——他说她那日在马场好看？
——他居然会夸人？
纪多多惊讶于钱莱的话，李承焕也忍不住咳嗽两声……
“王爷不用没词硬夸。”
“本王没那么无聊，确实比今日这身看着顺眼。”
钱铮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是平日穿来监工染布的棉布襦裙，所以被染上各种颜色，自然是不好看的。
她正觉得自己这样确实不妥，祁衡昭就补充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叫花子。”
钱铮铮白了他一眼：“王爷夸人还真是别出心裁。”
“自然。”
钱铮铮长叹一口气，转念又不计较了：“不过还是多谢王爷。”
祁衡昭眸光微动，淡淡道：“本王不过是实话实说，钱家云锦确实上乘。”
随后又对李承焕说道：“备车。”
李承焕应声退下，纪多多连忙道：“李大人，别忘了啊！”
祁衡昭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纪多多之后，转身离开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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