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每月初一，御花园随便逛
钱家后院，晨光熹微。
钱莱一大早就穿戴整齐，腰间别着小木剑，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门外张望。
“娘亲，李叔叔来了吗？”这是他第三次跑到铺子，眼巴巴地看着正在拨算盘的钱铮铮。
“急什么？马场又不会长腿跑了。”
“爹爹说今天要教我跳矮栏。”钱莱满脸兴奋，他凑过去抱住钱铮铮的腿，“娘亲，要不今日陪莱莱一起去吧。”
钱铮铮手指一顿，刚想拒绝：“铺子里事务繁杂……”
“哎呀，铺子也不会长腿跑了！”纪多多此时刚好拎着两包药材进了铺子，闻言立刻帮腔，“你天天闷在铺子里算账，人都快发霉了，不如出去透透气！”
随后她将两包药搁在柜台：“这是上好的煲汤药材，给伯父伯母的。”
钱铮铮瞪了她一眼：“一大早就来，你也是清闲，药铺没活儿？”
“我爹盯着呢。”纪多多笑嘻嘻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再说了，那祁衡昭不是说要‘报复’你么？他这大半个月，隔三岔五就让李大人来接莱莱，你不怕他把莱莱带走？”
钱铮铮皱眉：“我知道，但是看着莱莱这么开心，我不忍心阻止……”
——自打祁衡昭送了那匹小马驹，李承焕三天两头就带着钱莱去王府别院骑马，这大半个月下来，儿子嘴里“爹爹长爹爹短”的次数，都快赶上喊“娘亲”了。
没等钱铮铮开口，纪多多一把抢过算盘：“别算了，你这铺子半个月没你也不会亏！你放心去，让管事帮你盯着就好啦！”
钱铮铮觉得纪多多言之有理，且那个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团子也是满脸期待，于是答应道：“那娘亲陪莱莱去。”
“好耶！”钱莱欢呼。
……
马场上，祁衡昭正查看给钱莱新备的马鞍，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头也不抬：“李承焕，今日怎么迟了……”
话未说完，钱莱就跑过来晃着他的手臂：“爹爹，娘亲今日也陪莱莱骑马！”
祁衡昭一抬头，正好对上钱铮铮的目光。
“王爷，打扰了。”钱铮铮面上露出客套的假笑。
祁衡昭见她今日一改之前几次的干练粗糙打扮，素银簪子斜斜插在发间，簪头只雕着一朵小小的梅花，一束长发从耳后垂到腰前，身上穿着一件藕粉色绸布襦裙，衣襟和袖口都绣着几朵简洁的缠枝花，衣料虽不华贵，但极衬她纤细的腰身，衣裙也因她挺直的背脊显得清爽利落。
祁衡昭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如常：“钱掌柜跟来做什么？”
“怕你拐走我儿子。”钱铮铮答道。
“所以连铺子都顾不得了？”祁衡昭挑眉。
钱莱却已等不及，催促着说道：“爹爹快！莱莱要骑马！”
追风被李承焕牵着，祁衡昭安上马鞍，一把将钱莱抱了上去。
“娘亲你看！莱莱超威风！”
……
王府别院，马场尘土飞扬。
祁衡昭看着钱莱策马越过第三道矮栏，嘴角微扬：“还不算笨。”
“因为爹爹教得好！”钱莱勒马回头，额头汗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他又骑着“追风”在马场上欢快地兜着圈子，笑得眼睛弯成两个小小的月牙。
祁衡昭站在场边，对不远处的钱铮铮说道：“胆子大，又聪慧，学得很快。”
钱铮铮上前：“王爷倒是会教。”
祁衡昭侧目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自然。不仅骑马，箭术也初有小成，你给他找的那个秀才，现在已经不能教他什么了，他的夫子，以后由本王挑选。”
祁衡昭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补充道：“若是每日都能这般教导，进步会更快。”
他话里有话，钱铮铮一听便知。
——果然是在打钱莱地主意。
当初她做那样“大胆出格”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有个自己的儿子吗，该死的祁衡昭，专戳人肺管子。
“王爷这般会带孩子，不如去京城‘幼安坊’谋个差事？那儿专收育儿带娃的能手，工钱丰厚，还能日日与孩童为伴，岂不美哉？”钱铮铮轻哼一声。
祁衡昭挑眉，不仅没恼，反而低笑一声：“钱掌柜倒是替本王想得周到。”
他微微侧身，嗓音低沉，说道：“不过——”
“本王只教自家儿子。”
祁衡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
钱铮铮呼吸一滞，耳尖瞬间烧了起来：“王爷莫要说笑，莱莱姓钱，自然是本姑娘的儿子。”
“是不是说笑，日后便知……”祁衡昭不再看她，只是望着远处策马扬鞭的钱莱。
……
此时，一阵轻快的击掌声从马场院门处传来。
“哟，朕今日来得不巧了。”
其衡昭回头，果然，身着月白锦袍的祁舜正大踏步向他走来，身后还跟着一脸苦相的李承焕。
其衡昭瞪了李承焕一眼，后者苦着脸摆摆手，示意他也拦不住。
钱铮铮立刻行礼：“陛下——”
“哎，钱掌柜不必拘礼。”祁舜抬手虚扶了一下，转头又对其衡昭说道，“今日皇叔的马场也是热闹非凡。”
“堂兄！”钱莱老远就瞧见了祁舜，立刻调转马头冲了过来。
祁舜笑道：“小堂弟，你这骑术见长啊。”
钱莱勒住马，仰着小脸得意道：“那当然！爹爹亲自教的！”
祁衡昭凉飕飕地开口：“陛下近日当真空闲，奏折批完了？边关军报看了？”
祁舜面露委屈神色：“皇叔，朕难得偷闲半日，您这嘴怎么比谏官还毒？”
“臣这是替江山社稷操心。”
祁舜笑眯眯地凑近：“朕看皇叔是带儿子带上瘾了，连朕这个侄儿都嫌碍眼吧？”随后又转头对钱铮铮说道：“钱掌柜，皇叔平日嘴巴毒得很，没少为难你吧？”
钱铮铮还未答话，祁衡昭就已开口：“陛下若是再废话，臣不介意亲自送您回宫。”
钱铮铮忍俊不禁，说道：“陛下说笑了，王爷之于民女，是有云泥之别，王爷所作所为，岂是民女能左右的，更谈不上为难与否。”
祁舜挑眉：“哦？是吗？”他故意拉长声调，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那看来是朕多虑了。”
“你确实多虑。”
祁舜立刻接话：“朕这是关心皇叔。”
“臣的事，不劳陛下费心。”
祁舜摇摇头：“啧啧啧，朕这是为你好——”
“陛下若是无事，还请回吧。”祁衡昭打断道。
钱莱却只顾自己高兴，拉着祁舜：“堂兄，你看，这是爹爹送给我的马，叫‘追风’，跑得比风还快！“
祁舜笑眯眯的揉了揉钱莱的脑袋：“说起来，朕记得御花园新进了几匹滇马，最适合小儿骑乘，小堂弟可愿去看看？”
“真的吗！？”钱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祁衡昭皱眉：“不可……”
“就……定在每月初一如何？”祁舜打断他，又压低声音对祁衡昭说，“皇叔放心，每月初一母后会闭关礼佛一日，不会发现的。”
祁衡昭还想反对，钱莱却高兴得转圈：“堂兄最好了！”
祁舜凑过来对祁衡昭说道：“皇叔不必客气，朕这是成人之美。”他冲钱铮铮扬了扬下巴，又对祁衡昭眨眨眼。
“陛下话太多了。”
祁舜笑道：“每月初一，皇叔就带小堂弟进宫，就这么说定了，这是圣旨，不得有违。”
祁衡昭不答话，钱莱却开心地扯了扯祁衡昭的衣袖：“爹爹，带我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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