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药香囊用丝绸包裹，你是头一份儿
李承焕回到王府时，祁衡昭正在书房练字。
“这么早？药试完了？”祁衡昭听到动静，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到院外的李承焕，残留的血痂在他鼻下耀眼夺目，“试药试到血溅三尺？”
李承焕下意识抹了把鼻子：“……属下不慎。”
“不慎？那姓纪的丫头，给你毒药你也能照吞不误。”
李承焕苦笑：“纪姑娘医术精湛……”
“哦？精湛到让你流鼻血？”祁衡昭嗤笑，“本王倒是想知道，除了试药，还有没有别的。”
李承焕僵住：“王爷误会了，属下与纪姑娘只是——”
“朋友？”祁衡昭打断他，“李承焕，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李承焕低头不语，祁衡昭抬首瞥着他狼狈的样子：“罢了，你的私事，你自己把握。”他顿了顿，又说道：“这两日去寻一些小儿喜欢的新奇玩意儿，五月初六钱莱四岁生辰。”
“……是。”李承焕答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嫁一个英雄；前者李承焕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后者，他自觉自己配不上英雄二字，若是贸然捅破这层窗户纸，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
纪多多那头，离开玲珑酒楼后就去了钱铮铮的布庄。
钱铮铮万年如一日地拨着算盘，见她进来，便问道：“李大人试药了吗？”
纪多多倒是兴奋，她一屁股坐在店内的圈椅上：“试了！问题不大，再改改配方就可以给红芍姐交差了！”
随后又说道：“李大人吃了药之后只是流了鼻血，估计是药效太猛了，毕竟我这‘龙精虎猛丸’可是加了人参、当归、鹿茸、肉苁蓉、枸杞子、熟地黄……”
“停！”钱铮铮听不下去，抬手打断，“你这是补药还是春药啊，也难为李大人吃了你这药没当场拿过去！”
“当然是补气血的！”纪多多理直气壮，“只是可能药量加得多了，唔……把人参换成党参，鹿茸少放两钱应该就没啥了。”
钱铮铮双手一摊，撇撇嘴。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啊。”纪多多凑过来，“哎，这李大人今日吃了药之后，没等我观察完药性，他捂着鼻子自己跑了？你说他跑那么快干啥？”
钱铮铮不以为意：“估计是怕你把他补死吧。”
纪多多将信将疑：“怎么可能补死，不过李大人帮我，我也得想想怎么感谢他，唔……”她绕过柜台，最终在一众布料中挑中了一匹蚕丝织就的素纱料子。
“正好入夏，做个艾叶香囊送给李大人吧。”纪多多抚摸着料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铮铮，你这儿有红绳么？”
钱铮铮从柜台下的屉子里抽出一条：“这是给客人绑布用的，你看看？”
“就这个就行！”纪多多扯过红绳，有裁了一块素纱，“那我先走啦，替我向伯父伯母和莱莱问好！”
说完纪多多就拎着她的药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布庄。
……
翌日清晨，李承焕奉命去集市给钱莱挑选生辰礼物，刚出王府大门，就看见纪多多站在石狮子旁，见他出来，笑着招手：“李大人！”
“纪姑娘？”李承焕一怔，随即朝对方走了过去。
纪多多将一个素纱香囊塞进李承焕手里：“这个送你，昨日多谢你帮忙试药！”
李承焕低头，只见手里多了一个素色的香囊，针脚并不细密，歪歪扭扭的，香囊的口子被一根红绳系紧，斜斜的绑了一个结子：“这是？”
“艾叶香囊，我还加了一点丁香和薄荷，夏日里用最好！”纪多多俏皮一笑，随即又局促道，“只是我针线功夫不好，李大人不要介意，嘻嘻。”
——她亲手做的。
李承焕手指微微收紧，低声道：“多谢纪姑娘。”
“客气什么！你可是我的试药功臣！”纪多多摆摆手，脸上笑意不减，随后又道，“我还有病人，就不耽误李大人啦，先走啦！”
李承焕站在原地，看着纪多多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混入清早的人群再寻不见，他才小心的将香囊藏进袖中。
随后，李承焕走进钱家布庄：“钱掌柜，叨扰了。”
钱铮铮抬眼一瞧：“李大人？今日夫子要给莱莱授课，不能……”
李承焕轻咳一声，打断道：“在下前来，是想寻一匹上好的丝绸。”
“嗯？”钱铮铮上下打量他，“你要丝绸做什么？做衣裳？送姑娘？”
“……包东西。”
“包东西？！”钱铮铮越发疑惑，但也没细问，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匹月白色缎纹丝绸，“这个如何？质地柔软，色泽素雅。”
李承焕点头：“就这个，一尺就够。”
钱铮铮疑惑：“李大人，你包什么东西啊？”
“于在下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李承焕轻轻按了按袖口中纪多多赠他的香囊。
钱铮铮狐疑地瞧着他，将布匹裁下一尺。
付完银子，李承焕拿着丝绸回到王府，他小心翼翼将那匹月白丝绸重新裹好香囊，正准本放在床榻内侧，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本王让你去买‘稀奇玩意儿’，是让你藏在床头自己把玩儿的？”
李承焕手一抖，丝绸“唰”地滑落半截，露出里头歪歪扭扭的艾叶香囊，和丝绸一起掉在床榻上，他猛地转身，正对上祁衡昭抱臂倚门的戏谑目光。
“王、王爷！”李承焕慌忙行礼，他往前移了两步，想挡住香囊，“属下正要去置办小公子的生辰礼。”
“哦？”祁衡昭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稍一侧身，眼神便精准锁定李承焕身后的香囊，“那这又是什么？本王倒不知，你何时有了闺阁小姐的癖好？”
李承焕耳根烧得通红：“这是……纪姑娘所赠的艾叶香囊，属下只是……”
“只是什么？藏得跟个传家宝似的。”祁衡昭将丝绸拎起，香囊完全暴露了出来“药香囊用丝绸包裹，你是头一份儿。”他又看了眼香囊：“这针线倒是别致，颇有王羲之的草书风范。”
李承焕憋出一句话：“纪姑娘一片心意……”
“人家姑娘敢送，你倒不敢认？”祁衡昭嗤笑，“滚去办正事！再让本王看见你躲屋里睹物思人，这香囊就挂你脑门上！”
“属下这就去！”李承焕夺门而逃。
祁衡昭撇了一眼李承焕离去的背影：“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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