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祁衡昭的请帖不如钱铮铮的剪子
距离八月十五中秋还有三日时间，钱家布庄门口立了一块木牌，上书“禁止狗叫”四个大字，字体歪歪扭扭，显然是钱莱手笔。
纪多多神神秘秘地走进铺子，她歪着头看了看木牌，笑道：“莱莱真厉害！嘴毒得很！像极了某人！”
钱铮铮抬头瞥了她一眼：“那是我儿子生得好！”
“是是是，我们钱大掌柜厉害！”纪多多神神秘秘地凑近钱铮铮，“钱大掌柜，我这儿有个东西，指明了交给你的。”
说着她将怀里抱着的东西往柜台上一拍：“王爷给你的！八月十五的请帖。”
钱铮铮淡淡“哦”一声。
“你就这反应？”纪多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可是王府的请帖！八月十五选妃宴！”
“不去。”钱铮铮将算盘珠子悉数归位，将账本一合，斩钉截铁道。
纪多多急了：“为什么不去？”
“去那个地方干嘛？让人看笑话啊？”
“怎么会？”纪多多凑得更近，压低声音道，“说不定这选妃就是个幌子，你去了，不就选你了吗？”
钱铮铮拿起请帖，只见请帖通体烫金，华贵异常，她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咔嚓”一声，剪子干净利落地把请帖拦腰剪成两半。
纪多多大惊：“铮铮，你疯啦？”
她瞧着柜台上一分为二的请帖残骸，原本的华贵被这一剪子彻底斩断，没了体面。
钱铮铮白了她一眼，将剪子往旁边一放：“好了，现在你可以死心了。”
纪多多还想挣扎：“铮铮，王爷既然特意给你送帖子，肯定是对你有意……”
“有意又如何？我不去就是不去。”钱铮铮又拿起剪子，“你要是再来当祁衡昭的说客，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纪多多立刻投降：“我什么都没说。”
……
王府内，其衡昭“砰”地一拍桌案：“她剪了？！她居然敢剪本王的请帖？！”
“是……”李承焕垂首在侧，“王爷也是知道的，钱掌柜不会赴宴……”
其衡昭咬牙切齿地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活像一只炸毛的猫。
“本王本就不指望她来赴宴，她倒好，一剪子下去——”其衡昭猛地转身，“她是不是觉得本王脾气太好了？”
李承焕小心翼翼地劝慰：“王爷，钱掌柜可能是……有苦衷。”
“苦衷？”祁衡昭冷笑，“她能有什么苦衷，胆大妄为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李承焕道：“王爷，因着您要选妃一事，京城的那些长舌妇认为她没了您的庇佑，没少去布庄找麻烦？”
祁衡昭脚步一顿，皱眉道：“不是让你盯着吗？那些人还敢去？”
李承焕苦笑道：“属下不敢有半点懈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根本不需要属下出面，”李承焕满脸敬佩之色，“钱掌柜和小公子自己就解决了。”
其衡昭饶有兴致：“说说看。”
“钱掌柜用笤帚赶人，小公子泼水，还立了块‘禁止狗叫’的木牌在铺子门口……”
祁衡昭一愣，突然嗤笑一声：“倒是她的风格，钱莱这小子，也不愧是本王……”
话未说完，祁衡昭便自己打断，语气里已经没了怒意，倒是带了些许愉悦。
“王爷。”李承焕趁机开口，“要不……属下再送一份请帖？”
祁衡昭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冷哼一声：“送什么送？嫌她上次剪得不够快吗？”
李承焕登时闭嘴。
府外更夫敲着梆子，已是子时，祁衡昭负手走到窗边，天边明月渐圆，离那该死的中秋夜宴也不过两日时间。
“本王出府一趟，你别跟着。”
祁衡昭独自一人来到钱家后院的墙根下，一身玄色的衣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本想看一眼就走，谁知刚靠近后院门，看门的大黄就“汪汪汪”狂吠起来。
“蠢狗……”祁衡昭低声咒骂。
谁知这时，院内传来脚步声，钱铮铮披着件素色外衣推门而出，手里还拎着根染布用的棍子，警惕地环顾四周：“谁？”
祁衡昭一个闪身，迅速躲进墙角。
大黄对着祁衡昭的方向汪汪叫，又冲钱铮铮摇着尾巴，她打开院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没发现异样，便用棍子轻轻戳了戳大黄：“大半夜的，再乱叫明天没肉骨头吃。”
大黄立刻乖乖地趴回门边，搭耸着脑袋。
祁衡昭屏住呼吸，等钱铮铮关好院门，才松了一口气，他本打算离开，可鬼使神差的，又轻手轻脚地来到院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瞧。
钱铮铮并未进屋，她独自坐在后院石凳上，将手摊开，一枚成色上好的羊脂玉佩躺在她手心——正是五年前祁衡昭“遗失”的那块。
玉佩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中间雕刻的那个“昭”字显得格外清晰。
钱铮铮用指腹摩挲着那个字，眼神复杂。
良久，她将玉佩收起，抬头看向天上渐圆的明月，自言自语道：“月亮快圆了……”
门外的祁衡昭心头一震。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钱铮铮——没有张牙舞爪的嚣张，没有伶牙俐齿的嘲讽，她依旧不施粉黛，穿得简单，此时此刻只是静静的看着月亮。
祁衡昭胸口发闷，转身悄然离去。
回到王府，祁衡昭烦躁地灌了一口茶，冷笑一声：“骗子……”
剪他请帖时干脆利落，对着块破玉佩倒念念不忘。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钱铮铮小心翼翼抚摸玉佩的情形。
“蠢货……”
祁衡昭低声咒骂，却不知是在骂她，还是在骂自己。
——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
五年前那个中秋夜，她胆大包天地把他绑了，原本他以为钱铮铮会自己找上门，没想到居然一直躲着他。
东窗事发后，若不是自己大度护着她，她死千百回都不够，如今他主动递了请帖，她倒好，一剪子下去，半点情面不留。
可偏偏，她却将那枚玉佩贴身收着，留到现在……
钱铮铮，你到底要本王怎样？
祁衡昭想到此处，又灌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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