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灭口
没过几日，景澄那边就传来了消息，称三味药混合，约一炷香的功夫，药汁会慢慢变成了暗紫色，表面浮起一层细密的泡沫，隐约能闻到苦杏仁的味道。
但是，大夫查验后只说这里面无毒。
难道搞错了？
李淮月心想，得找锦绣再问问，现在的酸梅酥，是否和当年的一样。
一早，李淮月刚要让人去织工坊找锦绣，却听到震惊的消息。
“什么？”李淮月惊诧：“锦绣被处死了？”
织工坊当值的太监解释：“昨日被皇后，以谋害太后的罪责处死了。”
李淮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住桌沿才站稳：“你说什么？谋害太后？这怎么可能！”
“宫里传来的消息，说织工坊给太后做的寿宴礼服里藏了毒针，皇后亲自带人去查，在锦绣的住处搜出了针囊，便当场下令将她杖毙了。”
李淮月指尖冰凉。毒针？栽赃？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过了这么多年锦绣都安然无恙，看来锦绣这么多年一直在被监视中，自己与她的那次碰面，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是皇后下的令？” 李淮月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想起昨日皇后吃酸梅酥时的样子，那般真切的天真，难道都是装的？
皇后刚接手礼服筹备，怎么会突然去查织工坊？
太监察言观色多了，提醒李淮月：“但未必是皇后的主意，公主您也知道，皇后一没母族撑腰，二没专宠，总得有个靠山的。”
李淮月走到窗边，望着宫墙的方向，眼中满是寒意。
锦绣死了，唯一的人证没了。
那些关于宸妃之死的真相，先太子和皇后的冤屈，那些银星粉末与酸梅酥的关联，似乎都要随着她的死被永远掩埋。
李淮月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能就这么算了，锦绣不能白死。”
那毒针八成是有人安排好的，到底是太后直接动手，还是皇后揣测的，都不好说。
没过几日，倒是对面先有了动静。
侍女匆匆进来：“公主，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请您去中宫一趟，说有寿宴礼服的事要商议。”
皇后这个时候找她，是为了礼服，还是为了锦绣的事？
李淮月整理了一下衣襟，“正好去看看皇后的反应，顺便关心一下她。”
中宫的暖阁里燃着银丝炭，比别处暖和许多。
皇后正坐在窗边翻看着礼服图样，有些意外。
以往她邀请李淮月，李淮月对她可都是爱答不理。
见李淮月进来，笑着招手：“淮月可算来了，你看这凤袍的纹样，用金线还是银线好？”
李淮月挑眉，没想到她就这么点事儿来找自己？
李淮月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图样上的凤凰图案：“金线更显华贵，只是太后年事已高，或许更喜欢雅致些的，用银线绣凤羽，再缀几颗东珠如何？”
皇后闻言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还是淮月心思细。”
她放下图样，忽然压低声音，“淮月听说织工坊的事了吗？听闻你前些日子去织工坊打听了？”
来了。
李淮月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皇后拍了一下桌子：“竟有人在太后的礼服里藏毒针，真是胆大包天。”
李淮月端起茶盏，装作无意道：“皇后向来对宫女仁慈，没想到这次直接处死了。”
皇后噎了一下，道：“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
李淮月观察着她的神色，“皇后娘娘亲手查出来的？”
皇后拍了拍胸口，“是啊，幸好发现得早，不然真出了岔子，我可担待不起。”
看来，这皇后是怕得罪自己，故意找自己来解释的。
“娘娘，这次今日新鲜出炉的酸梅酥。”侍女端着糕点进来，放在桌子上。
李淮月想起锦绣的推测，觉得孩子是无辜的，还是不忍心提醒道：“听说孕妇不宜多吃酸的，尤其是这种腌渍的梅子，还是少吃为妙。”
皇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妹妹说的是，我之后注意。”
李淮月叹气，她已经做了提醒，能不能有心眼，还是看皇后自己。
离开中宫时，李淮月特意绕路经过织工坊。
院落里传来机杼声，为了太后的寿宴，织工坊在加紧赶工，锦绣的死，仿佛不存在一样。
李淮月叹了口气，回到汀兰水榭，景澄带来了新的消息。
当年太医院的卷宗里有记载，宸妃当年喜酸，酸酶酥比普通的多加了一位药，就是甘草。
“看来需重新做一下测验了。” 李淮月将院判的证词收好。
“另外……”景澄欲言又止：“我查了，织工坊的礼服是皇后差人送去给太后看样衣的。”
李淮月恍然大悟：“这皇后，果然是有了身孕后，就多了分心思。”
她看向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太后，恐怕早就知道皇后的心思，甚至可能暗中推波助澜，毕竟锦绣死了，最安心的就是她。”
“寿宴那天，一定会有事发生。” 李淮月的声音低沉，“孙颖想借才艺表演打压陈婉宁，你也去查一下看看当天贺寿的京中贵女的名单。”
景澄早有打算，拿出早已调查好的名单：“不少，都在这上面。”
李淮月打开名单，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陆云舒。
陆云舒是武安侯二房的独女，从小便依照世家贵女的规格培养的，但因为二房一直住在江南一带，一直被称为江南第一才女。
李淮月假意道：“这位陆云舒倒是陌生。”
景澄以为她不认识，解释道：“哦，听闻是江南第一才女，前段时间陆芷柔加入孙飞府上，他们一家便来到了京城，是武安侯的亲侄女。”
李淮月疑惑：“她怎么能来贺寿？”
“据说是武安侯推荐，孙颖力荐给太后的。”景澄疑惑：“你怎么这么关注她？”
李淮月掩饰：“好奇罢了。”
孙颖力荐一个才女给太后，说明她想要这后宫中有帮手，这陆云舒自小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必会在宴会上压陈婉宁一头。
这名单看了又看，李淮月发现少了一人：“孙玉仙呢？”
景澄奇怪她竟然能记得住许久不受宠的玉妃，还是解释道：“说是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当日就只献礼不献舞了。”
李淮月满意：“她倒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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