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暗夜惊魂
那一点转瞬即逝的反光,像冰冷的针尖扎进林秀的瞳孔,将她混沌的困意瞬间刺穿!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猛地挺直脊背,身体因高度紧张而僵硬,所有的感官都死死锁定窗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灌木阴影。
不是错觉!
那绝不是哨兵!哨兵巡逻的脚步声规律而沉重,靴子踏在碎石路上,绝不会出现在那个远离路径、布满荆棘的陡坡!而且…那反光,太冷,太刻意!像黑暗中野兽窥伺时偶然暴露的獠牙!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当头浇下,让林秀的指尖都凉透了。她下意识地看向病床上依旧昏迷、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哥哥,又猛地扭头看向紧闭的病房门——门外有许墨布下的兵,那个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的黝黑班长!她张了张嘴,想喊,喉咙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理智在尖叫:示警!必须立刻示警!但身体却像被冻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她怕!怕自己一声呼喊,非但引不来救援,反而会惊动暗处的窥视者,招致更直接的杀机!许墨在哪里?那个如同寒冰般沉默的男人,此刻是否也察觉到了这来自后山的威胁?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与窒息般的僵持中,病房的门把手,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咔哒。”
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病房里却如同惊雷!林秀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猛地扭过头,瞳孔因极致的惊恐而放大!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张熟悉而温和的脸探了进来——是之前给她处理伤口的女卫生员,小梅。她手里端着一个搪瓷托盘,上面放着几瓶药水和干净的纱布,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关切的微笑。
“林同志?还没休息?”小梅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安抚的意味,“我来给陈工换药,再看看你的伤口。”
林秀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看到小梅那张熟悉面孔的瞬间,如同崩断的弓弦,骤然松了一瞬。是她…那个给她包扎、安慰她的姐姐…不是敌人!巨大的恐惧和刚刚经历的生死紧绷感,让她的眼泪几乎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窗户——那片阴影里,窥视的反光已经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她惊弓之鸟的幻觉。
“我…我没事…”林秀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她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小梅走了进来,轻轻带上门。她敏锐地察觉到林秀的异常,顺着她刚才的目光也看向窗外,夜色深沉,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怎么了?做噩梦了?”她走到床边,放下托盘,伸手想摸摸林秀的额头。
就在小梅的手即将触碰到林秀额头的刹那!
林秀的瞳孔骤然缩紧!她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小梅在俯身放下托盘的瞬间,借着身体的遮挡,一个极其微小、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她的左手手腕极其灵活地一翻,一个折叠得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锐利的纸片,如同变魔术般,悄无声息地滑落,精准地掉进了林秀放在床边矮凳上的、那件染血破烂的病号服口袋里!
快!准!稳!
那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完全不像一个普通卫生员能做出来的!
林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刚刚因熟悉面孔而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比窗外窥视更刺骨的寒意!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小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关切的神情,甚至带着点担忧:“看你脸色白的,肯定是吓坏了。别怕,这里很安全,许队长的人把外面守得铁桶一样。”她说着,已经熟练地开始检查陈延舟的输液管和绷带情况,动作轻柔而专业。
安全?铁桶?林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个看似无害、甚至带着温暖的卫生员,刚刚就在她眼皮底下,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充满警告意味的传递!而那警告,就藏在她沾满血污的口袋里!
“我…我想去…方便一下…”林秀的声音抖得厉害,她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猛地站起身,手指下意识地按住了病号服的口袋位置。这个动作有些突兀。
小梅检查绷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头也没抬,只是温和地说:“去吧,出门左手边就是。夜里凉,披件衣服。”她的语气自然得无懈可击。
林秀胡乱抓起那件染血的病号服,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抓着救命稻草,又像是抓着烫手的烙铁。她不敢再看小梅,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挪向门口。推开门,走廊里昏黄的煤油灯光线昏暗,那个黝黑的班长抱着枪,如同铁铸的雕像,正守在手术室门外几步远的地方。看到林秀出来,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了过来。
林秀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强自镇定,指了指左手边的方向,声音细若蚊呐:“…茅房…”
黝黑班长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目光重新投向走廊深处和外面的黑暗,似乎并未过多关注她。
林秀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走廊尽头的简易茅房。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刺鼻的石灰味。她反手插上那根并不牢靠的木栓,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她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被汗水和恐惧浸得有些濡湿的纸片。
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屏住呼吸,用颤抖到几乎无法控制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折叠得异常精巧的纸片。
上面只有一行用极细的炭笔写下的、仓促而扭曲的小字:
“别信医生!密码在‘鸫’!后山有路!快走!”
没有落款,只有末尾一个潦草的、几乎无法辨认的符号,像是一个扭曲的鸟头轮廓。
嗡——!
林秀的大脑一片空白!
别信医生?!这医院里的医生…要害哥哥?!密码…哥哥说只有他和“信天翁”知道的密码…在“鸫”?鸫是谁?是代号?还是人名?后山有路…是刚才那个窥视者指的路吗?快走?!
巨大的信息量和冰冷的警告如同无数把冰锥,狠狠凿进她的脑海!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几乎要将她撕裂!她该信谁?许墨?他的兵严密守卫,可纸条就是在他兵的眼皮底下送进来的!卫生员小梅?她是传递者,可她传递的到底是救命稻草,还是致命的诱饵?“鸫”…“信天翁”…这些代号如同鬼魅般纠缠!哥哥昏迷前那句“保护她”…许墨那个几乎看不见的点头…
信任的基石在脚下轰然崩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巨大的、充满恶意的谜团和陷阱!而哥哥的性命,就悬在这千钧一发的钢丝之上!
就在这时!
“吱呀——”
茅房那扇薄薄的木门,被一只从外面伸进来的、带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猛地推开!
林秀吓得魂飞魄散,心脏骤然停止!她猛地将纸条攥紧在手心,藏到身后,惊恐地抬起头!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刚才给哥哥做手术的主刀医生!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此刻却异常冰冷的眼睛。他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针管里是某种无色的液体,在昏暗中反射着幽冷的光。
“林同志?”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平静,却莫名地让人脊背发凉,“你哥哥术后需要加强一针消炎药。我看你不在病房,就送过来了。”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林秀藏于身后、紧握成拳的手上。
注射器冰冷的反光,针尖那一点凝聚的、无色的死亡寒芒,如同毒蛇的獠牙,直刺林秀的瞳孔!医生的眼神,透过口罩上方,冰冷得像手术台上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割着她最后的侥幸。
他知道了!
他看到了纸条!
那针管里的东西…绝不是什么消炎药!
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了林秀的喉咙!她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紧那张如同烙铁般滚烫的纸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能慌!不能慌!哥哥…哥哥还在病房里!
“药…”林秀的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她强迫自己挤出一点极其僵硬的笑容,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冰冷的土墙缩去,“…放…放桌上就好…我…我马上回去…”她试图侧身,想从医生和门框之间那狭窄的缝隙挤出去,回到有守卫的走廊。
“外面风大,”医生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可怕,他高大的身躯却纹丝不动,如同磐石般堵死了唯一的出口。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极其稳定地举着那支注射器,针尖微微倾斜,正对着林秀手臂的方向,仿佛在寻找一个最佳的、不容反抗的穿刺点。“就在这里打吧,方便。”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再次扫过林秀藏在身后的手,那里面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压迫。
林秀的心沉到了冰点!他根本不给机会!他就是冲着她来的!冲着她手里这张要命的纸条!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冰冷的土墙寒意透骨。怎么办?喊?走廊不远,那个黝黑的班长…他能听见吗?可万一…万一这医生是同伙不止一个呢?万一喊声反而会刺激对方立刻动手呢?那针管里的东西…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都凝固成冰的窒息时刻!
“砰!砰!砰!”
三声急促而沉闷的枪响,如同撕裂布帛的爆鸣,猛地从后山方向传来!声音很近,震得茅房薄薄的土墙都簌簌落下灰尘!
枪声?!
医生和林秀的身体同时剧烈一震!
医生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察的停顿!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和意外!他举着注射器的手,下意识地朝后山方向偏转了一瞬!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林秀在枪响的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没有冲向门口,反而猛地向后一缩,身体蜷成一团,利用医生那瞬间的分神和身体转向带来的微小空档,用尽全身力气,将紧握在右手中的那张纸条,狠狠塞进了自己嘴里!
动作快得如同闪电!苦涩的纸浆味瞬间充斥口腔!
“唔!”她闷哼一声,牙齿疯狂地咀嚼、撕扯!纸张在唾液的作用下迅速变得湿软黏腻!
“你——!”医生瞬间反应过来,眼神里的冰冷瞬间被暴怒取代!他猛地转身,注射器带着风声狠狠扎向林秀的脖子!动作狠辣,毫不留情!
林秀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那冰凉的针尖刺入皮肤的剧痛!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几乎就在茅房门外炸开!比后山的枪声更响、更近!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茅房那扇薄薄的木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炸裂!木屑如同锋利的匕首般四散飞溅!
一道黑影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浓烈的硝烟味和凛冽的杀气,猛地撞了进来!正是那个黝黑如铁塔、眼神如鹰隼的班长!他手中的盒子炮枪口还冒着青烟,枪口所指,正是那个举着注射器的医生!
医生的动作僵在半空,注射器距离林秀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寸!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杀气腾腾的班长,又惊又怒:“赵大山!你干什么?!我在给伤员家属打针!”
“打针?”赵大山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冰冷刺骨。他手中的盒子炮稳稳地指着医生的眉心,眼神锐利得如同能穿透皮肉看清骨头,“打针需要锁门?需要把人家小姑娘堵在墙角?”他的目光扫过林秀惨白如纸、嘴角还沾着纸屑的脸,又落回医生脸上,那眼神里的怀疑如同实质的刀锋,“李医生,放下你的‘针’!立刻!”
“你…你放肆!”李医生色厉内荏地吼道,但举着注射器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赵大山身上那股刚从战场带下来的血腥煞气和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浇灭了他强装的镇定。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从后山传来,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模糊不清的呼喝,似乎爆发了短暂的追逐和交火。
这枪声如同信号,彻底打破了僵持。赵大山眼神一厉,不再废话,枪口猛地向下一压:“放下!别逼我!”
李医生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但在黑洞洞的枪口和赵大山那毫不掩饰的杀意面前,他最终颓然松手。注射器“啪嗒”一声掉落在肮脏的泥土地上,针管里的无色液体缓缓渗入泥土。
赵大山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一手夺过李医生腰间的配枪(如果他有),另一手如同铁钳般牢牢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拧!李医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瞬间被制服,脸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土墙上。
“林同志!你怎么样?”赵大山制住李医生,目光急切地投向蜷缩在角落、剧烈咳嗽、正拼命想把嘴里苦涩的纸浆吞咽下去的林秀。
林秀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摇头,眼泪和唾液混合着纸屑流下。她用手指着被赵大山踩在脚下的注射器,又指着自己的嘴,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和后怕。
赵大山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朝门外吼道:“栓子!把这姓李的押到禁闭室!看好了!没有队长命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放人!”门外立刻冲进来一个精悍的战士,麻利地将还在挣扎咒骂的李医生拖了出去。
混乱的脚步声和低吼的命令声在走廊里响起。医院瞬间被惊动,灯光亮起,人影幢幢,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赵大山这才大步走到林秀面前,蹲下身,递过一个军用水壶:“漱漱口!别咽下去!”
林秀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拼命漱口,将嘴里苦涩黏腻的纸浆吐掉,又连喝了好几口,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和窒息感。她大口喘着气,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后山…枪声…”她喘息着,声音嘶哑,心有余悸地看向窗外那片漆黑的、如同巨兽匍匐的山林。
“是队长。”赵大山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他侧耳倾听着外面逐渐稀疏的枪声,眼神锐利如鹰,“他料定有人会沉不住气。那纸条…”他看向林秀,“你吞了?上面写的什么?”
林秀的心脏再次揪紧!纸条…内容…“别信医生!密码在‘鸫’!后山有路!快走!”还有那个扭曲的鸟头符号…这个赵大山…他是许墨的人…他能信吗?那个小梅…她传递纸条…是敌是友?刚才后山的枪声,真的是许墨在行动吗?还是…另一场陷阱的开始?
巨大的信任危机再次将她淹没。她看着赵大山那张黝黑、棱角分明、写满战场风霜的脸,那双此刻同样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眼睛,喉咙像是被堵住。该不该说?说了,会不会反而害了那个传递信息的人?害了那个“鸫”?
“我…我…”林秀的嘴唇颤抖着,巨大的矛盾和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穿透了窗外残留的枪声余韵和医院内部的嘈杂,清晰地传入了林秀的耳中!
“咕咕…咕咕咕…咕——”
不是鸟叫!
是模仿的!带着一种奇特的、短促又带着拖音的节奏!
林秀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这声音…这声音…她听过!就在兵工厂被炸毁的前夜,她躲在草垛里,听到过这种奇怪的、模仿鸫鸟的哨音!当时以为是夜鸟归巢,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的节奏…和刚才纸条上那个扭曲的鸟头符号…隐隐有种说不出的联系!
鸫?!
鸫鸣?!
林秀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敲击!她猛地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窗外,后山那片浓密的、如同墨汁泼洒的黑暗中,靠近山脚一片低矮的、被荆棘覆盖的乱石堆方向!
“鸫…是鸫…”她失声喃喃,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绝处逢生的光亮!那纸条上的“鸫”,不是代号,不是人名!是一个地点!一个用特定鸟鸣声作为标记的接应地点!后山有路…快走…
赵大山敏锐地捕捉到了林秀的异常和那声低喃!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鸫?什么鸫?在哪里?!”他猛地站起身,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全身肌肉绷紧,如同嗅到猎物的猛兽,警惕地扫视着窗外那片黑暗。
“咕咕…咕咕咕…咕——”那奇特的、模仿鸫鸟的哨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更急促!仿佛在焦急地呼唤!
林秀也挣扎着站起来,紧紧抓住赵大山的胳膊,手指因激动和恐惧而冰凉:“那边!石堆!声音!是接应!纸条上说的!”她语无伦次,但指向窗外的动作无比坚定。
赵大山死死盯着那片黑暗中的乱石堆,眼神如同鹰隼锁定猎物。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飞快地权衡着——队长的计划?后山的枪声?李医生的暴露?这突然出现的“鸫鸣”…是真正的接应,还是敌人布下的、针对林秀和陈工的又一个致命陷阱?队长现在情况如何?
信任与怀疑,生路与绝境,在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在窗外那声声急促的“鸫鸣”中,再次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充满杀机的网!
“赵班长!队长回来了!带着…带回来一个人!”门外传来战士急促的汇报声,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
赵大山和林秀猛地回头!
走廊昏黄的灯光下,许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的硝烟味浓得刺鼻,右臂的绷带被鲜血浸透了大半,脸色因失血而异常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寒星。他的左手,如同铁钳般,拖着一个被打晕、浑身泥泞、穿着深色工装的人!
许墨冰冷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茅房,扫过惊魂未定的林秀,最后落在赵大山脸上,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带上陈工和她,立刻转移!‘鸫’在叫了!”
他的目光,越过赵大山的肩膀,投向窗外那片发出鸫鸣的黑暗乱石堆,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弧度。
“是!”赵大山再无犹豫,猛地挺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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