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新来的兽医长得像只狐狸

第三日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林昭昭推堂屋门时，门轴发出的轻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她的手悬在门框上，整个人僵住……竹榻上的蓝布毯子叠得方方正正，像块被熨平的云，哪还有白狐蜷成毛团的影子？"阿白？"她轻声唤了句，尾音发颤。

晨风卷着灶房飘来的柴草香钻进来，吹得毯子角掀起又落下，露出压在下面的半根狐毛。

雪样的白，尖梢泛着极淡的金，像被晨光吻过。

她蹲下身，指尖刚要碰那毛，又缩回来……昨夜给它换药时，后颈的伤口还泛着粉，怎么说走就走了？

竹榻下有道浅青色的爪印，从门槛延伸到院外，在泥地上洇成模糊的痕。

林昭昭顺着爪印走到菜田边，蹲在田埂上发怔。

新栽的辣椒苗在晨露里晃着圆叶子，突然有个尖细的"声音"钻进她耳朵："他回来了！

发光的根又连上了！"

她猛地抬头，额头撞在竹架上。

疼得倒抽冷气时，却见菜苗根部的泥土正泛着微光，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

那些"光"顺着根系爬向茎秆，连最蔫的那株空心菜都支棱起了叶子。

林昭昭伸手扒开土，指尖触到温温的、像有脉搏跳动的泥土……这是...灵气？

"林家丫头！"

午后的蝉鸣里突然炸响阿婆的大嗓门。

林昭昭正蹲在菜田里拔草，被吓了一跳，沾着泥的手按在膝盖上，洇出块深绿的印子。

"新来的兽医到村口了！"阿婆拎着竹篮从田埂上走过来，花布衫被风掀起一角，"你家上个月死的那只芦花鸡，要问防病法子就赶紧去！"她嘴上说着嫌弃，却把篮里的青杏往林昭昭怀里塞，"酸得很，你尝尝。"

林昭昭捏着青杏往院门口走，心跳莫名快起来。

村口的老槐树下停着辆旧摩托，车把上挂着个帆布包，蓝布补丁叠着灰布补丁。

穿浅青衬衫的男人正弯腰调整后架上的药箱，听见脚步声抬头笑："是昭昭吧？"

她呼吸一滞。

他眉眼生得极淡，眼尾却微微上挑，像被墨笔轻轻勾了道。

左耳垂上有粒极小的白毛痣，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这眉眼...和那只白狐金红色眼睛里的弧度，像极了。

"我叫顾青枫，镇上派来驻村的兽医。"他直起身子，衬衫下摆沾了点草屑，声音温温的，尾音像风过竹林，"以后村里的禽畜有问题，找我就行。"

林昭昭低头盯着自己沾泥的鞋尖，喉咙发紧。

她想逃，可刚挪步就听他说："你救过一只白狐，对吗？"

心跳声突然大得震耳。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那里面有碎金般的光，和白狐瞳孔缩成细线时的亮，一模一样。

"它伤好后托我带句话。"顾青枫从帆布包里摸出个小瓷瓶，递过来时指节泛着淡粉，"谢谢你的药，还有...它说你种的空心菜，比山里的灵草甜。"

瓷瓶触到掌心的刹那，林昭昭打了个寒颤。

瓶身还带着他的体温，像白狐受伤时缩在她怀里的热度。她捏着瓷瓶后退两步，青杏"骨碌"滚进泥里："你...怎么知道？"

"我和它是旧识。"他弯腰捡起青杏，用袖口擦了擦递回来，指腹擦过她手背时极轻，"它说这里的菜田有灵气，让我来看看。"

林昭昭攥着青杏跑回屋，瓷瓶在口袋里硌得慌。

她趴在窗台上看顾青枫，他正蹲在老槐树下给王婶的土狗擦药，狗尾巴摇得像小扫帚。

直到摩托声消失在村道尽头，她才发现自己攥青杏的手心里全是汗，青杏皮被捏破了，酸涩的汁水流进指缝。

当晚月上柳梢时，林昭昭提着马灯去菜田巡夜。

刚走到田埂，马灯"啪"地掉在地上……原本爬满蚜虫的茄子叶油绿发亮，蔫了半月的南瓜藤顺着竹架爬了一人高，连最角落那块板结了三年的硬土都松松的，抓一把能攥出水。

"高个子的来了！

他碰了土，根都酥了！"豆苗的"声音"脆生生的，"他的手比春风还软，给我们挠痒痒呢！"

林昭昭蹲下身，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

有股若有若无的暖意在掌心游走，像白狐尾巴扫过手背的触感。

她忽然想起顾青枫递瓷瓶时，后颈那截被衬衫领子盖住的皮肤……当时她瞥见一点白，像没褪干净的毛。

第二日清晨，林昭昭摘了篮带露水的青菜。

她把菜篮挎在臂弯里，走两步又放下，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下摆。

村卫生所的木门虚掩着，她抬手要敲，却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

推开门的刹那，月光从后窗斜斜照进来。

顾青枫背对着她站在桌前，白大褂搭在椅背上，浅青衬衫被月光浸得发蓝。

他正低头整理药瓶，后颈处有簇极细的白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被风吹动的蒲公英。

林昭昭的手指抠进竹篮编纹里。

菜篮"啪"地砸在地上，青菜滚了一地，最上面的那颗番茄裂了道缝，橙红的汁水流出来，在青砖上漫成小太阳。


　　(https://www.24kkxs.cc/book/4240/4240228/50476783.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