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豪门夜宴计
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奇异的和谐气氛，在一个电话后荡然无存。
苏婉晴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她接起电话，甚至没来得及开口。
“婉晴，今晚是你妈妈我的生日宴，你忘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雍容华贵，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我记得，妈。”苏婉晴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记得就好。礼服我已经让刘姨送到你公寓了，晚上七点，司机去接你。晚上7点苏婉晴和叶小七回到了苏家，苏家庄园的草坪，修剪得像一块绿色的天鹅绒地毯。水晶灯的光芒从宴会厅倾泻而出，将每一个衣着光鲜的宾客，都照得像橱窗里的假人。
这是苏婉晴母亲李静的生日宴。
苏婉晴她无法拒绝的场合。
“婉晴，赵家的公子在那边，过去打个招呼。”李静端着香槟，脸上是完美的社交微笑，语气却不带一丝温度。
苏婉晴捏紧了手包。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精心打扮后，推上展台的商品。
她身边的叶小七，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一条旧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看不出原色的帆布鞋。他正百无聊赖地戳着餐盘里的一块黑森林蛋糕。
周围投来的视线，混杂着鄙夷、好奇和毫不掩饰的嘲弄。
“妈，我有些不舒服。”苏婉晴低声开口。
“不舒服也得忍着。”李静的笑容不变，话语却像淬了冰，“你忘了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你和他，是一体的。让他多在这种阳气旺盛的地方待着，对你们两个都好。”
这是命令。
也是提醒。
提醒她，她的命，已经不完全是她自己的了。
苏婉晴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叶小七把一叉子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阳气旺盛？我看是铜臭气加狐骚气，熏得人头疼。”
李静的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转身应酬别的客人去了。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赵辰，城南赵家的继承人，也是李静最属意的女婿人选。
“婉晴，好久不见，你今天真美。”赵辰的视线落在苏婉晴身上，刻意忽略了旁边的叶小七。
“谢谢。”苏婉晴的回答礼貌而疏远。
“这位是？”赵辰终于将视线转向叶小七，那是一种审视货物的挑剔。
“我朋友，叶小七。”
“哦？朋友？”赵辰拉长了语调，“婉晴，你的交友圈子，真是越来越让人……意外了。”
他话里的刺，毫不掩饰。
叶小七抬起头，用餐叉指了指赵辰的眉心。
“你印堂发黑，最近是不是夜夜失眠，还总丢东西？”
赵辰的表情一僵。
苏婉晴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这家伙，又开始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辰的涵养瞬间破功。
“信不信随你。”叶小七收回餐叉，继续对付那块蛋糕，“友情提示，少走夜路，尤其是别靠近水边。你身上阳火太弱，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惦记。”
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宾客，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
赵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最近确实因为一笔海外投资焦头烂额，整夜睡不着，上周还把一块限量版的手表给弄丢了。
可这些事，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
一定是巧合！是蒙的！
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时，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过来。
是天鸿地产的张总。
“各位，各位，让大家见笑了。”张总满面红光，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今天借着苏夫人的宝地，给大家看个宝贝。”
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色泽温润的古玉佩，造型是一只盘踞的螭龙。
“哟，张总，这可是好东西啊！看这包浆，起码是汉代的！”
“不止！你们看这玉质，细腻油润，是顶级的和田籽料！张总好手笔！”
奉承声此起彼伏。
张总脸上的得意更浓了：“前几天刚从拍卖会拿下的，花了我八位数！专家说了，这叫‘螭龙护主’，能挡灾辟邪，保平安！”
他炫耀地将玉佩拿出来，在众人眼前展示。
苏婉晴只觉得那玉佩一出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小七。
只见他放下了餐叉，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这块玉，有问题。
在他的破幻眼视野里，那温润的玉石内部，盘踞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
阴冷、怨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叉起一块提拉米苏，塞进嘴里。
“玉佩好看，小心半夜被‘人’压床。”
他声音不大，但在众人惊叹的间隙，却显得异常清晰。
喧闹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这个方向。
张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赵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叶先生真会开玩笑。这么好的日子，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不合适吧？”他语气不善，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别是看张总的宝贝眼红，故意在这里胡说八道吧？”
“就是！哪里来的小子，懂不懂规矩！”
“我看他就是个神棍，想骗钱想疯了！”
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看向叶小七的表情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一个穿着紫色礼服，与赵辰母亲相熟的贵妇刘芸，更是毫不客气地开了口。
“李静，这就是你给婉晴找的‘医生’？我看是骗子还差不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是丢尽了你们苏家的脸！”
李静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死死地盯着苏婉晴，像是在用视线凌迟她。
苏婉晴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换做平时，她一定会立刻拉着叶小七道歉，然后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但今天……
她看着叶小七那副泰然自若，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的表情。
又看了看赵辰那张写满虚伪和傲慢的脸。
一股莫名的叛逆，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叶小七身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
“真的？”
叶小七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原以为这女人会当场发飙。
“当然。”
他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还是个女鬼。挺漂亮的，穿着红衣服，就喜欢趴在胖子身上睡觉。”
苏婉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瞪着他那双含笑的眼睛。
那眼神里，有恼怒，有羞愤，但更多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忍俊不禁。
他们的互动，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旁若无人的亲昵和挑衅。
赵辰的脸色，彻底变成了猪肝色。
而那个张总，本来只是有些不悦，可听到叶小七后面那句绘声绘色的描述，他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因为，他昨晚睡觉，就真的感觉……有东西压在自己胸口，喘不过气！
他原以为是自己最近太累，出现了幻觉。
现在被叶小七这么一点……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你……你胡说八道！”张总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色厉内荏。
叶小七不再理他，拉起苏婉晴的手。
“走了，这里的蛋糕不好吃。”
他拉着她，在所有人错愕、愤怒、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径直穿过人群，向庄园外走去。
“站住！”
刘芸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叶小七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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