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家里遇到麻烦了

这一次陈默的反击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龚行昌的胸口，让他吐血三升，颜面尽失。

而且他想要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是让蔡阳体制内的人都知道，榆水镇的党委书记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龚行昌这个县委书记可以提拔你做镇党委书记，而他却有能力让你坐不上去。

就在外界对马林的突然畏罪潜逃议论纷纷的时候，陈默却接到了他老爸的电话。

“小默，你能不能回家一趟？”

父亲的声音像被秋雨泡过的棉絮,又沉又蔫，带着股说不出的委屈，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挠得陈默心尖发紧。他几乎能想象出父亲此刻的模样——许是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背微微驼着，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神里满是憋闷。

“怎么了爸？”陈默的声音往前倾了倾，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手机。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拉扯声，母亲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陡然拔高又强行压低，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你给儿子打电话干嘛？儿子工作那么忙，赶紧挂了！”

“咔哒”一声，忙音突兀地炸开，陈默心脏猛地一缩，急忙重拨回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母亲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絮，软乎乎的：“喂，小默，想妈了没有？”

可陈默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定是皱着眉，一边对着电话笑，一边用胳膊肘怼旁边的父亲，眼睛还瞟着院门口，生怕被谁听见似的。他太熟悉母亲这副想藏事又藏不住的样子了。

“想了想了，”陈默的声音里掺了些撒娇的暖意，尾音微微上扬，“特别想妈你包的猪肉白菜馅的饺子。面皮擀得薄如蝉翼，捏花边时手指头转得飞快，下锅煮得鼓溜溜的，咬开时滚烫的汤汁能烫得人直哈气，却舍不得松口。白菜得是刚从地里拔的，带着土腥味，猪肉要肥瘦相间，剁得黏糊糊的，再拌点葱姜，那香味，能把隔壁的狗都引来。外面馆子的饺子，皮厚得像鞋底，馅里全是淀粉，哪能比？”

电话那头静了静，隐约传来母亲低低的笑声，像是被勾起了馋虫，又像是松了口气。陈默趁机转了话锋，声音里添了几分真切的急：“妈，刚才爸打电话跟我说有事，到底是出了啥事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没事，他就是闲得慌，”母亲的语气轻快了些，可尾音里的慌乱藏不住，“地里的活干完了，在家待着憋得慌，想找你说说话。”

陈默心里门儿清。父亲是个闷葫芦，没事绝不会给他打电话，更别说用那种委屈的语气。母亲这藏着掖着的样子，反倒让他更急了。陈默故意放软了声音，带着点耍赖的意味：“妈，您要是不告诉我，我这一下午都没法工作了，坐也坐不住，满脑子都是家里是不是出事了。您告诉我，我才能安心干活啊。”

其实重生回来这阵子，他早就想回家了。

“你爸也真是的，就这么点破事还想跟你说，”母亲的声音带着嗔怪，电话那头传来父亲嘟囔的声音，像是被母亲拍了一下，“等下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家欠他们的啊？”父亲的声音从听筒那头钻出来，带着点被母亲怼后的委屈，像是个受了气的孩子，蔫着脑袋坐在炕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凭啥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火气，“你真是一点都不给儿子省心！多大点的事，你还给儿子打电话，你还好意思说你！”

“妈，您先跟我说到底出了啥事，急死我了，”陈默连忙插话，听着父母这熟悉的拌嘴，心里反倒松了点——他太清楚，爸妈感情好得很，平时连红眼圈都少，这会儿能吵起来，可见事情确实让他们动气了，“等您说完了，挂了电话您再好好训我爸，我保证不帮他求情。”

“好吧，既然如此，那妈就跟你说了，”母亲叹了口气，语气郑重起来，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不过你得答应妈，听了之后不许生气，也不许跑回来，免得影响你工作。”

陈默喉结动了动，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精光。他太懂母亲的心思了，无非是怕他分心。可这事能不分心吗？他重生回来，最想护着的就是这两个老人，怎么能让他们受委屈？

“行妈，我答应您，保证不影响工作，”他应得干脆，心里却早有打算——不影响工作，不代表不能回去。至于生不生气，那得看是什么事了，“您就说吧。”

“是卖橙子的事情。”母亲的声音低了些，像怕被谁听见。

卖橙子？陈默挑了挑眉，脑子里瞬间过了一遍。

半个月前，父亲给他打电话时，声音里满是欢喜。说今年雨水好，橙子挂果特别多，青黄相间的果皮上挂着晨露，摘一个在手里沉甸甸的，用指甲划道缝，橙香能扑一脸，掰开时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衣襟上能洇出小小的黄渍，舔一口，甜得舌尖发麻。

可欢喜没持续多久，父亲的声音就沉了下去：“村里种橙子的太多了，收果子的贩子把价压得太低，两块五一斤，去掉肥料钱、农药钱，几乎是赔本。”

他当时就跟黄辰提了一嘴，黄辰听了之后说：“巧了，集团下面有两家饮料公司，其中一家的果源供应商正好负责你们那片。”黄辰打了个招呼，第二天，收果子的贩子就上门了，给的价是三块三一斤，比市场价高了不少。

这事不知怎么传到村里，村民们就都找上了门。陈默记得父亲在电话里说：“二柱子他爹带着人来家里，蹲在门槛上哭，说第一批摘的橙子都快烂了，再不卖就全瞎了。”父亲心软，就跟他说了。他又找了黄辰，黄辰笑着说“举手之劳”，让贩子按三块钱一斤收了村民的橙子——比别家村的收购价高了五毛。

当时父亲还在电话里念叨：“村里人都夸你有本事，说要送筐橙子给你尝尝。”

怎么才半个月，就变味了？

“妈，爸是不是又想叫我帮忙卖橙子？”陈默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原来是这个，“第二批熟了？要是卖不出去，我再跟黄辰说说。”

“不是，”母亲的声音透着股无奈，像被霜打了的庄稼，“昨晚村民们找上门来，说我们做事不厚道，坑了他们的钱。”

陈默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指腹猛地攥紧手机，屏幕硌得手心生疼：“啊？妈，我们怎么坑他们钱了？”

“他们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说咱家的橙子卖了三块三一斤，他们的才卖两块八，”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疲惫，像是一夜没睡好，“就嚷嚷着要我们补差价，说那五毛钱一斤是我们跟贩子勾结赚的黑心钱，要我们吐出来。还说……还说别的村都卖三块钱一斤，就咱们村被压价，是我们故意的。”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父亲憋了许久的火气，声音都带着颤，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老黄牛：“他们还骂小默！说小默吃里扒外，忘了本！说贩子压价就是他搞出来的，好让我们家赚钱！那些话……那些话太难听了，我都没法跟你学！”

陈默只觉得一股火气“噌”地从脚底蹿上头顶，他欠着人情帮村民，不求他们感恩戴德，怎么反倒成了挨骂的？前世他见过太多人情冷暖，可没想到，这种恩将仇报的事会落在自己家头上。

“后来呢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些，可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他们闹得厉害，”母亲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昨晚刚擦黑，院门外就闹哄哄的，脚步声、拍门声、咒骂声混在一起，把院子里的鸡都惊得扑腾翅膀。你爸刚拉开门，二柱子他爹就带着人挤进来，指着鼻子骂，唾沫星子都快溅到你爸脸上了。我听着头疼，就说过两天去取钱，把那差价给他们补上，也就两万多块钱的事，免得闹得街坊邻居看笑话。”

“凭什么补？！”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子不服气的执拗，像是梗着脖子的老驴，“当初是他们求上门来的！哭着喊着让我帮忙！再说了，就算补，也该按别的村三块钱一斤补，凭啥按咱家的三块三？那三毛钱是人家黄总看在小默面子上多给的，跟他们有啥关系？”

“爸说得对，这个差价我们绝对不补！”陈默斩钉截铁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分钱都不补！我们帮忙还帮出仇来了？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

“小默，别这么说，”母亲连忙劝道，声音里带着老一辈人的顾虑，“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的还是你爷爷辈的……”

“妈，长辈也不能不讲理啊，”陈默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两世为人的通透，“他们要是好好说，咱能解释。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上门闹，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不是情分，是欺负人。前世我就是太能忍，看着你们受委屈也没吭声，这一世，绝不能再这样。”

他记得前世，父母为了给他攒学费，在村里受了多少委屈都不吭声。他这重生回来，不是为了再看他们低头的。

“儿子，你别气了，”母亲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像小时候他受了委屈，母亲给糖吃时的语气，“钱没了可以再赚，别因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不管就是了。这事妈能处理好，你别操心。”

“不行妈，我得回去一趟。”陈默的声音沉了沉，眼里闪过一抹冷光，“他们这是看我不在家，就欺负你们两个老人。我要是不回去，他们还以为咱们家好拿捏。”

“你回来干嘛？来来回回多耽误工作，你刚才不是答应妈了吗？”母亲急了，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

“妈，我是答应您不耽误工作，”陈默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现在单位正好没事，所以我回去看看你们，顺便也得跟他们说道说道，他们哪来的脸要这个差价。”

他想象着母亲此刻的模样，定是红着眼圈，却还在强撑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硬得像块石头——谁也不能欺负他爸妈。

电话那头静了静，母亲终究是没再拦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有无奈，有心疼，也有藏不住的暖意——那是知道儿子要回来撑腰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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