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报应就快来了
半个小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陈默家门口的沉寂。
当地派出所的副所长李明远带着十来个警务人员快步赶来,深蓝色的警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警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他一到就沉声下令,指挥着队员对围堵的村民进行驱离,扩音喇叭里传出他严肃的警告:“都散开!围堵他人住宅属于违法行为!第一次警告,再有下次,一律按寻衅滋事处理!”
“寻衅滋事”四个字像块冰,砸在村民们心上。
原本嚷嚷得最凶的那几个大爷大娘,一看十来个警察个个神情冷厉、气势汹汹,脖子顿时缩了回去。拍着大腿撒泼的手停在半空,嘴里的咒骂也咽了回去——两三个警察他们不怕,仗着人多还敢胡搅蛮缠,可这阵仗,再闹下去怕是真要被铐走了。
人啊,终究是仗着人势才敢嚣张,真见了硬茬,那点蛮横劲儿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倏地瘪了。
“同志你好,”李明远快步走到陈默面前,脸上堆起客气的笑,主动伸出手,“我是夹河镇派出所副所长李明远。”他的掌心微热,握手时微微用力,指尖带着职业性的沉稳,眼神却飞快地扫过陈默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陈默看着他这副客气模样,心里明镜似的——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事实上,李明远接到辖区民警的汇报后,当即用内网查了陈默的资料。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了一跳:陈默不仅在蔡阳县体制内工作,还是副科级的副镇长,这个级别跟他们所长一样,甚至还要高一些。
虽说陈默的工作地在蔡阳,管不到他头上,但这位要是在自己辖区出了岔子,他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老百姓的事能压就压,可领导的事总得有人担责,他可不想当这个“背锅侠”,这才火急火燎地带着人赶了过来。
“李所长好,麻烦你跑一趟了。”陈默伸手回握道。
“应该的,为人民服务嘛。”李明远松开手,顺势抹了把额头的汗,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说起来惭愧,在我们辖区出了这种事,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他一直偷偷观察陈默,可对方眼神平静,嘴角的笑意也没什么起伏,压根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话听着实在有点讽刺——“为人民服务”,可他这急匆匆赶来的架势,显然不是冲着“人民”二字,而是冲着“领导”的身份。但陈默也理解,基层就是如此,一个派出所副所长哪能真做到事事为百姓出头?能把上面的人“服务”好,就已经算本事了。
“都过去了。”陈默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不过李所长,下次再出这种事,还请依法办事。咱们国家可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该处理的就得处理,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李明远连忙点头,腰杆挺得笔直:“您放心!我保证,今天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双手递到陈默面前,“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您要是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默爽快地接了过来,指尖捏着薄薄的纸片,心里清楚——李明远虽是股级副所长,但在夹河镇这一亩三分地,面子还是得给的。自己一个外地局长,真要在这儿遇到麻烦,还得靠当地人搭把手。
“李所长,进屋喝口水再走?”陈默客气地邀请,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不远不近。
“不了不了,”李明远连忙摆手,眼里的精明一闪而过,“所里还有公务等着处理,就不打扰您了。”他在基层摸爬滚打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练得炉火纯青——陈默这邀请明显是客套,他可不会不识趣地留下来。
等李明远带着人离开,陈父看着陈默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欣慰。他抬手拍了拍陈默的胳膊,“不愧是我儿子,出息了。”他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那李所长在夹河镇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听说还跟当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我还是头回见他对谁这么客气。”
“他是忌惮我的身份。”陈默笑了笑,语气轻松,“我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我要是真挑他的错,他少不了挨批评。”
他太清楚李明远在怕什么了——倘若今天他跟村民起了冲突,或是受了伤,这事绝对没法善了。一旦闹大,当地领导为了给他一个交代,必定要找个责任人,李明远显然不想当这个“替罪羊”。
“是啊,进了体制内就是不一样。”陈父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感慨,“当初你非要考公,我还跟你置气,现在看来,你是对的。”
陈默大学毕业时,陈父是想让他回本地找份工作的——合阳离家太远,开车都要六个多小时。他当时还赌气说陈默是留恋大城市的繁华,不顾爹妈,可陈默硬是没听,非要留在合阳考公。头一年没考上,次年才如愿考上选调生,如今看来,这条路算是走对了。
“爸,您和妈想让我回来,也没错。”陈默握住父亲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粗糙的手背,“我要是一直留在合阳,你们在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照应不上。”
前世他总觉得时间还多,直到父母相继离世,才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这一世,他绝不会再留遗憾。
“你能这么想,爸就放心了。”陈父拍了拍他的手背,眼里的笑意深了些,“看来你是真长大了,懂事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和你妈还硬朗着呢,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没问题,能看着你出息。”
陈默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件事:“爸,回头我带您和妈去做个全面体检吧。”
前世父亲是六十三岁查出肝癌的,不到一年就走了。今年父亲刚五十,离发病还有十三年,现在检查或许查不出什么,但每年坚持体检,总能早点发现问题。癌症这东西,早发现早治疗,治愈率能高不少——可惜太多人发现时已是中晚期,癌细胞扩散了,再怎么治都回天乏术。
“查啥呀,我身体好着呢。”陈父摆了摆手,满脸不在乎,“从小到大没住过院,体检就是瞎花钱。”
“花不了多少钱,就当图个心安。”陈默坚持道,“您和妈得长命百岁,看着我怎么光宗耀祖啊。”
“对对对!”陈父被他逗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以后咱老陈家也有当官的了,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说到“欺负”,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里带着愧疚:“儿子,这次是爸给你添麻烦了。早知道会这样,我说啥也不会让你帮村民们卖橙子。”
“没事爸,”陈默拍了拍他的肩,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那些白眼狼,总会付出代价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两天。
自从被李明远带人强行驱离后,村民们没再上门要“补偿金”,但背地里的怨气却没消。三三两两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压低声音数落陈父陈母,骂陈默是“没家教的小畜生”,迟早要惹祸。
农村的闲话传得比风还快,不过两天功夫,陈默一家三口就成了全村的“恶人”。陈默虽不知情,却也猜得到——这帮吃了瘪的村民,茶余饭后不抹黑他们家才怪。
但他不在乎,反正他们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
陈母从地里回来后,陈默把搬去城里的想法跟她说了。她沉默了半晌,手里的镰刀在石磨上磨了又磨,最后轻轻点了点头:“行,去城里。”
事情闹到这份上,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村民们眼里的敌意像根刺,扎得人难受,与其留在这儿给自己添堵,不如去市里找大伯一家。虽说城里是陌生地方,但总能跟大伯大娘说说话、打打麻将,城里的老头老太太多,慢慢处也能熟起来。
“儿子,你都回来三天了,不耽误工作吗?”晚饭时,陈母往陈默碗里夹了块排骨,眉头微微蹙着,语气里满是担忧,“家里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
“妈,您放心,耽误不了。”陈默咬了口排骨,笑着说,“我是领导,没人敢挑我的刺。我多在家待两天,回头抽时间去市里看看房子,你们直接搬过去就行。”
他已经问过大伯,小区里有不少二手房,有的还是住了不到三年的准新房,家具家电齐全,拎包就能入住。
“这钱……算爸妈借你的。”陈母放下筷子,语气认真,“我和你爸到了城里,找份零工慢慢攒,攒够了就还你。”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但这老宅子和地里的果树不能卖,哪怕去了城里,也得留着根。”
“妈,说啥呢。”陈默哭笑不得,“您和爸是我爹妈,给你们买房是应该的,还啥呀?钱我不缺,真的。”
“你的钱要留着娶媳妇。”陈母想都没想就打断他,眼里的担忧藏不住,“彩礼、三金、酒席,哪样不要钱?”
这就是父母啊,永远把孩子放在第一位。没人教他们要这么做,可国内大多数父母,都像他们这样,把一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在子女身上。陈默心里发酸——再过二三十年,这样的父母怕是要成“稀有动物”了,那时候的人都变得精于算计,个个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妈,我给你们买完房,手里还有钱呢。”陈默故意逗她,“别说娶一个媳妇,就是娶三个,都绰绰有余。”
“胡说八道!”陈母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眉头却舒展了些,“娶那么多干嘛?你忙得过来吗?我就要一个儿媳妇,人品好就行,漂不漂亮不重要。”
“妈,这您就不懂了。”陈默挑了挑眉,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漂亮的重要!丑的我没感觉,只有美女才能让我心动。”他承认自己是“颜狗”,对颜值向来有要求。
“你这臭小子,”陈母被他气笑了,“漂亮的你能驾驭得住?人家能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吗?”
她当然希望儿媳妇长得好看,可漂亮姑娘心思活络,万一在外面胡来,给儿子戴绿帽子,那可怎么得了?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陈默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再说了,丑的就一定安分?老话怎么说的——癞蛤蟆搞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行了,你也不小了,眼瞅着就二十七了。”陈母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妈不瞎操心了,说多了你还嫌烦。”
她话锋一转,往陈父碗里夹了块咸菜:“明天早点起,跟你爸去摘橙子。”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片山地,不适合种粮食,只能种果树,大多是橙子,橘子很少。这两天正是摘橙子的时节。
“知道了。”陈默应着,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他们家的橙子要摘了,那帮村民的橙子,也该摘了。
摘了就得赶紧卖,放久了容易烂。之前是他跟饮料公司的王星打过招呼,村民们才能把没人要的橙子卖出去。这次,他倒要看看,这群白眼狼怎么把橙子卖掉。
那天他们有多嚣张,嘴巴有多硬,到时候哭就得有多惨。
“不用儿子去,我一个人就能摘完,没多少。”陈父突然开口,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嘿,你这人!”陈母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嗔怪,“我是心疼你一个人累着,正好儿子在家,让他搭把手。你倒好,我唱白脸,你唱红脸?”
陈父被她怼得嘿嘿一笑,连忙改口:“对对对,我忘了,这次果子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儿子,明天辛苦你了。”
陈默笑着点头。没上大学前,他常跟着父亲上山干活,给果树施肥、浇水,摘橙子更是常事。上了大学后就再没碰过,想来也有七八年了,说起来还真有点怀念。
“爸,跟你说个事。”陈默放下筷子,语气平淡,“饮料公司最近业务调整,收的橙子要大幅减少,而且只收精品果,次品要么低价收,要么干脆不收。”
陈父愣了一下,夹菜的手停在半空:“这算哪门子好消息?”
“您想啊,”陈默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们只收精品果,咱们村的橙子,不就更难卖了吗?”
“他们卖不出去,咱家不也一样?”陈父皱起眉。
“咱家的不愁卖。”陈默笑得笃定,“我一个电话的事。”
陈父看着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慢慢散了。他隐约觉得,儿子这次回来,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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