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是不是你搞得鬼?
“陈同志,我是收橙子的王强啊,您在家吗?”
电话那头传来王强带着几分焦灼的声音,陈默捏着手机,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在。你不是说上午来收橙子?这都快晌午了,人呢?别告诉我你变卦了。”
任谁被放了鸽子都不会痛快,陈默也不例外,语气里带着几分压不住的不悦。
“哪能啊!”王强的声音更急了,透着股无可奈何,“我早就到村口了,可……可过不去啊,只能给您打电话。”
“过不去?”陈默的眉峰挑得更高,“说清楚,怎么回事?”
王强这才把村民围堵货车、非要他一起收橙子的事简要说了一遍。陈默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上磕了磕——合着这群人是想耍无赖,“要卖一起卖,不卖都别卖”?
一股火气“噌”地从心底蹿上来,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去。”陈默沉声道,挂了电话,深吸了口气想压下火气,可胸口那股闷堵愣是散不去。
一旁的陈父见他脸色铁青,手里的旱烟杆往鞋底磕了磕,忙问:“咋了?出啥岔子了?”
“王强被堵在村口了。”陈默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那些村民说,王强不把他们的橙子一起收了,就别想过来拉咱家的。还说,要卖就得一个价,跟咱家一样。”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群人的无耻程度。如今全村的橙子都没人肯收,他们不想着找辙,反倒惦记着他家的价格,还敢拦路耍横——哪来的底气?
“我呸!这群白眼狼!”陈父猛地一拍大腿,旱烟杆“当啷”掉在地上,“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要死,还想拖着别人垫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这群东西一个村!”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气狠了。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他见过爱占小便宜的,见过嚼舌根的,却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恩将仇报的。
“爸,犯不着跟他们置气。”陈默弯腰捡起旱烟杆递回去,声音冷静了些,“跟这帮人讲道理,纯属白费口舌。我给李明远打个电话,让他带人来处理。”
说着,他翻出通讯录,拨通了那天来驱离村民的派出所副所长李明远的电话。
“是李所长吗?”
“我是李明远,请问您是?”
李明远的声音透着几分谨慎——能有他私人号码的,大多不是寻常人,语气里自然带着客气。
“林庄村的陈默,那天您带人来过我家,没忘吧?”
“陈同志!”李明远的声音瞬间清亮了几分,语气也热络起来,二十多岁的副镇长,他怎么可能忘?“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村里那帮人又闹起来了。”陈默的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有人来我家收橙子,他们把车堵在村口,死活不让过,说不收他们的,就别想收我家的。您看能不能带人过来处理下?”
李明远听得眉头一沉,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前几天他还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再出类似的事,结果这才几天,就又捅出篓子——这分明是打他的脸。
“岂有此理!”李明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压不住的火气,眼底掠过一丝厉色,“陈同志您稍等,我这就带人手过去,保证给您处理妥当!”
“好,我等你。”陈默应了声,挂了电话。
他转身往外走,陈父忙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爸,您在家等着就行。”
“不行。”陈父把旱烟袋往腰里一别,语气坚决,“那群人红了眼,指不定干出啥出格的事,我得去给你壮胆。”
陈默看了眼父亲鬓角的白发,没再推辞,只道:“那您跟紧点,别往前冲。”
父子俩一前一后出了门,往村口走。不过两百多米的路,远远就瞧见村口那片空地上,王强的蓝色货车被围得水泄不通——村民们或站或蹲,有的抱着胳膊堵在车头前,有的倚着车斗骂骂咧咧,闹哄哄的像个菜市场。
“陈同志,您可来了!”王强眼尖,隔着人群就瞅见了陈默,跟见了救星似的,扒开人群挤了过来,额头上渗着汗,一脸苦相,“您看这……我真是头回遇上这阵仗,磨了半天嘴皮子,压根没用。”
他干收橙子这行十几年,走南闯北见多了讨价还价的,却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拦着车不让走,还逼着他按别人的价收烂橙子,简直是强盗逻辑。
“你小子来干啥?”人群里有人认出了陈默,立刻炸了毛,是那个豁了门牙的老头,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顿,“这地儿不是你家开的,就算你报警,也别想赶我们走!”
“穿得人模狗样,一肚子坏水!”旁边一个胖婶叉着腰,唾沫星子喷了半米远,“要不是你在背后使坏,我们的橙子能卖不出去?”
“小默,你跟我们说实话,那些贩子不来收橙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杀千刀的!我家橙子要是烂了,全让你家赔!不赔我就天天赖在你家门口,吃喝拉撒都不走!”
污言秽语像冰雹似的砸过来,陈默却面不改色,只冷冷地扫过那群人——有的满脸横肉,眼神里透着贪婪;有的耷拉着脸,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模样;还有的缩在后面,眼神躲闪,却也跟着起哄。
他没理会那些咒骂,只盯着王强:“车能开吗?”
王强苦着脸摇头:“车轮子都被石头垫上了,动不了。”
就在这时,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陈父叫上的那几个没参与闹事的村民,手里或拎着扁担,或握着锄头,快步赶了过来。他们虽没说话,却往陈默身边站,隐隐形成了一道屏障。
围堵货车的村民里,一个头发花白、背驼得像座桥的老头往前挪了两步,此人在村里辈分极大,连陈父都得叫他一声“三叔”。他眯着浑浊的老眼,瞅着陈父:“政民,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打架?”
“三叔,现在是法治社会。”陈父往前站了站,声音里裹着冰碴子,“打架要蹲局子,我们不打。我是来护着我儿子的——我怕有些人狗急跳墙,做出啥犯法的事。”
“哼。”老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阴沉着脸,“你儿子管得也太宽了。我们跟王老板谈买卖,他插进来挡啥横?”
“谈买卖?”陈默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嘈杂的人声,“你们就是这么谈买卖的?拦着车不让走,逼着人买不想要的东西——这是谈买卖,还是当土匪路霸?”
他目光扫过那老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峭:“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我看你也别折腾了,早点入土为安,省得在这儿碍眼,败坏村里的风气。”
这话够尖够利,像把刀子,直戳老头心窝子。他气得嘴唇哆嗦,拐杖往地上顿得咚咚响:“小畜生!你敢咒我早死?信不信我一拐杖打死你!”
“不信。”陈默淡淡摇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就你这老胳膊老腿,走路都打晃,真动起手来,我还怕你散架了赖上我。老话讲‘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也别仗着辈分高就胡来——脸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年纪熬出来的。”
“你!你!”老头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差点背过气去。
旁边的村民见状,忙七嘴八舌地帮腔:
“小默咋说话呢?那是你三叔公!”
“再没大没小,我们可不客气了!”
“就是!尊老爱幼都不懂,读那么多书有啥用?”
陈默没理会这些聒噪,目光重新落回那群堵路的村民身上,语气转冷:“王强是不是跟你们说清楚了?他是来我家收橙子的。你们堵着他不让走,还说‘不收你们的就别想收我家的’——这是什么意思?”
被他这么一问,村民们反倒理直气壮起来,一个穿着黑褂子的汉子往前站了站,梗着脖子道:“小默,你家那点橙子,装不满王老板这一车,连一半都填不上。既然如此,就让他顺带手把我们的也拉走,不挺好?”
另一个妇女跟着帮腔,语气里带着几分施舍似的得意:“我做主了——只要你帮我们把橙子都卖了,先前你家压价收我们橙子的事,我们就不追究了。你看咋样?这够仁至义尽了吧?”
“压价?”陈父气得脸都红了,往前一步,指着那妇女,“当初是谁家的橙子烂在地里,哭着喊着求我帮忙?是谁说‘只要能卖出去,少赚点也行’?现在倒好,卖出去了,反倒成了我们压价?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妇女翻了个白眼,“行情变了,价自然得变!凭啥你家能卖三块三,我们的就只能烂着?要么一起卖高价,要么都别卖,谁也别想占便宜!”
“对!要么一起卖,要么都烂着!”
“陈默,你今天要是不答应,这车就别想动!”
“我们的橙子卖不出去,你家也休想好过!”
村民们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个个炸了起来,嗓门越来越高,眼神越来越凶,渐渐往前逼近,把陈默父子和王强围得更紧了。
王强缩了缩脖子,悄悄往陈默身边靠了靠——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根本不是来商量的,是来逼宫的。
陈默站在原地没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攥着手机的指节却微微泛白。他算是彻底看清了,这群人眼里根本没有道理,只有“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歪理。他们从不反思自己错在哪,只想着把别人拖下水,一起在泥里打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堵路的村民们脸上的嚣张顿时僵住,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村口——两辆警车闪着灯,“嘎吱”一声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李明远带着五六个警员快步走了过来,警服上的纽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都围在这儿干啥?”李明远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散开!都给我散开!”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动——他们不怕陈默,却怵穿警服的。
李明远走到陈默身边,低声问:“陈同志,没事吧?”
“没事。”陈默摇头,“他们拦着王强的车,不让去我家收橙子,还逼着他按我家的价格收他们的货。”
李明远的目光扫过那群还在犹豫的村民,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我上次就说过,买卖自愿,强买强卖是犯法的!谁让你们拦车的?赶紧把路让开!”
“李所长,不是我们不让……”那个络腮胡汉子还想辩解。
“闭嘴!”李明远厉声打断,“犯法的事,还有理了?给你们三分钟,把车周围的石头挪开,该回哪回哪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按寻衅滋事处理!”
他扬了扬手里的手铐,金属碰撞声在喧闹中格外刺耳。
村民们的脸色彻底白了。他们敢跟陈默撒泼,敢跟王强耍赖,却不敢跟警察硬刚——真要被铐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挪……挪开吧……”有人小声嘀咕。
“是啊,别跟警察对着干……”
刚才还嚣张的人群瞬间泄了气,一个个蔫头耷脑地往旁边退,有人不情不愿地弯腰,把垫在车轮下的石头搬开。
李明远盯着他们挪完石头,又道:“以后再敢拦路强卖,直接拘留!都听明白了?”
“听……听明白了……”村民们低着头,声音跟蚊子似的。
“散了!”李明远挥了挥手。
人群像潮水似的退去,很快就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个被陈默怼过的老头,还站在原地,盯着陈默,眼神里满是怨毒,却没敢再说话。
“陈同志,您看这样处理还行?”李明远转向陈默,语气缓和了不少。
“麻烦李所长了。”陈默点头。
“应该的。”李明远笑了笑,又叮嘱道,“要是再有事,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带着警员上了警车,警笛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村口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王强的货车孤零零地停在原地,车斗里空荡荡的,映着头顶毒辣的日头。
“陈同志,那……咱去收橙子?”王强搓着手,还有些发懵。
“走。”陈默转身往家走,脚步沉稳。
陈父跟在后面,回头看了眼那些散在远处、还在偷偷张望的村民,轻轻叹了口气——这村子,是真没法待了。
王强发动货车,缓缓跟在后面。车轮碾过土路,扬起一阵尘土,像要把刚才那场闹剧,连同那些丑陋的嘴脸,一并卷走。
而远处的村民们,望着货车驶向陈家的方向,眼里的怨毒更深了。他们没去想自己错在哪,只觉得是陈默仗着有靠山,欺负了他们——这笔账,他们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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