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他是恶人先告状

“李所长！他胡说八道！”拦在车头前的老支书梗着脖子嚷道，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似的鼓起来，枯瘦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陈默，声音又尖又哑，“我们可没动他一根手指头，更没人要打他！反倒是他，他让王强开车要撞死我们啊！”

他说这话时，眼睛却不敢直视李明远，目光躲闪着瞟向旁边的警车，脚底下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半寸。他是真不怕陈默一个毛头小子,哪怕在城里混出点模样，还能翻天不成？可他怕李明远，怕得打心底发颤。谁不知道夹河镇的李所长是个黑白通吃的狠角色？

“你当我眼瞎？”李明远往前踏了一步，军绿色的警服衬得他身形格外挺拔，眉头拧成个川字，眼角的寒光像刀子似的刮在老支书脸上。他抬起手,食指重重地戳向老支书的胸口，“你堵在人家车前面干什么？啊？是人家要撞死你，还是你硬拦着车不让走？”

他的声音像炸雷似的在半空响起，唾沫星子溅了老支书一脸。老支书被戳得一个趔趄，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紧跟着又涨成了猪肝色，最后慢慢沉淀成青紫色，跟块被踩烂的茄子似的。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嗬嗬”响了两声，想说什么反驳，可对上李明远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嘴唇哆嗦着，像条离了水的鱼。

“还有你们几个！”李明远的目光猛地扫向旁边几个还杵在车头附近的村民，声音里裹着冰碴子，“都堵在车前面想干什么？我给你们三秒钟时间考虑——”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指节敲着表盘，发出“哒哒”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村民的心尖上，“三声过后，谁还站在车前面，别怪我李明远不留情面！”

他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戾气，那是常年在基层镇住场面的狠劲，压得村民们大气都不敢喘。几个刚才还硬撑着的村民，喉结上下滚动着，脚底下像生了根，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路边瞟，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

“一！”

李明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像鞭子抽在空气里。最边上的一个矮个老头，偷偷抬眼瞅了瞅警车旁站得笔直的警察，又飞快地低下头，脚尖已经悄悄往旁边挪了半寸。

“二！”

第二个字落地时，李明远往前倾了倾身，眼神里的狠劲更浓了。刚才还梗着脖子的李三，猛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往旁边跳了一步，动作太大差点崴了脚，踉跄着扶住了旁边的树干才站稳。

眼看李明远就要数出“三”字，剩下的几个死硬分子终于撑不住了。老支书咬了咬牙，狠狠跺了下脚，往路边退了两步；刘老五则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佝偻着背挪到了人群后面，头埋得快钻进胸口里。

路，终于让开了。

李明远这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向陈默，脸上的戾气瞬间敛了大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陈同志，实在对不住。”他搓着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尴尬，“上次我已经把他们狠狠训了一顿，警告他们不准再去你家闹事，没想到……唉，这才几天，就又犯浑了。”他偷瞄着陈默的脸色，见对方没说话，又补充道，“是我工作没做到位，让你受委屈了。”

他心里清楚，上次拍着胸脯保证的话还没凉透，就出了这档子事，陈默心里肯定不痛快。

陈默看着他，眼神没什么温度，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李所长，我觉得有些人，光靠警告是没用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缩在路边、眼神躲闪的村民，“必须依法严惩，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也给其他人立个规矩。”

他心里憋着股火。这帮人一次次得寸进尺，不就是觉得闹了也白闹？今天要是轻轻放过，明天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李明远连忙点头，腰弯得更低了：“陈同志说得是！是我姑息了。”

“刚才那几个拦在车前面的，都是带头闹事的。”陈默的声音冷了几分，想起那些人叫嚣的嘴脸，太阳穴就突突直跳，“堵着车不让走，跟土匪路霸有什么区别？还强买强卖，说什么要进村就得买他们的橙子——这不是寻衅滋事是什么？”

他是真没打算放过这几个叫得最凶的老东西。但凡要点脸，都干不出拦车撒泼的事，可他们偏就一点脸皮都不要。对这种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必须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否则只会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

李明远立刻会意，转身冲不远处的警务人员扬声喊道：“你们几个！把刚才拦在车前面的都给我抓起来！”他顿了顿，眼神一厉，补充道，“谁要是敢反抗，就给我往死了打！出了事我担着！”

在场的警务人员里，只有两个是正式编制，其余都是辅警，但跟着李明远久了，也染上了几分狠劲。“是！”几人齐声应道，撸起袖子就朝刚才拦车的几人扑了过去。

村民们见状，顿时炸了锅。刚才还缩在路边的人，此刻都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惊慌，看向陈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这小子，是真敢下死手啊！

“你们干什么！我们都把路让开了，凭什么抓我们！”老支书被两个警察架住胳膊，使劲挣扎着，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脸涨得通红，“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一边喊，一边蹬着腿，皮鞋跟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可警察的手像铁钳似的，死死钳住他，纹丝不动。

“我们就是问问王强收不收橙子，这犯了哪门子法！”刘老五被抓时，下意识地往人群里躲，却被辅警一把薅住了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拽了出来。他挣扎着，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不小心打到了一个辅警的胳膊，那辅警眼一瞪，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打得刘老五嘴角淌出了血，顿时不敢再动了，只是嘴里还嘟囔着：“凭什么打人……”

“我有心脏病！”一个干瘦的老头突然捂着胸口，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眼睛半睁半闭，声音有气无力，“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给我偿命！我儿子在城里当干部，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偷瞄着警察的反应，这招他以前跟人闹纠纷时用过，百试百灵。

可这次，抓他的辅警根本不吃这套，见他往地上瘫，直接架着他的胳膊往上提，冷声道：“有心脏病是吧？正好，所里有急救箱，去那躺着歇着！”老头一听，眼睛倏地睁开了些，挣扎得更厉害了，却被辅警死死按住，只能徒劳地蹬着腿。

“小默！小默啊！”人群里突然冲出个矮胖老太太，是刚才跟着起哄的，此刻却“扑通”一声跪在了陈默面前，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她膝行着往前挪了两步，一把抱住陈默的裤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们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看你咋还当真了？快叫李所长放了我们吧！下次……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她一边哭，一边使劲磕头，额头在地上磕出“咚咚”的声响。

陈默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玩笑？拿拦车堵路当玩笑？拿威胁他父母当玩笑？他没说话，只是朝王强抬了抬下巴：“开车。”

王强早就吓得手心冒汗，此刻连忙点头，拉开车门就钻进了驾驶室。

“等等！”人群里突然又有人喊了一声，是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他往前站了两步，虽然腿肚子还在打颤，却硬撑着喊道，“李所长！他们拦车不对，抓他们我们没意见！可……可还有件事，你不能不管！”

李明远正看着警察把人往警车上押，闻言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喝道：“什么事？”

“是他！”那男人抬手直指陈默，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他跟那些水果贩子串通一气，不让他们收我们村的橙子！这难道就不违法吗？你要是不管，我们就去镇里反应！镇里不管，我们就去县里！我们这么多人，不信政府能不管我们的死活！”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起来：

“对！就是他搞的鬼！不然王强怎么偏偏只收他家的橙子？”

“我们的橙子都快烂在树上了，他却看着我们等死！这是逼死我们啊！”

“李所长，你得为我们做主啊！”

……

他们当中，不少人之前还怀疑陈默没那么大能量，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让那么多贩子听话？可刚才李明远雷厉风行抓人的样子，让他们彻底慌了，陈默是真有本事，真能让他们的橙子烂在手里。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政府身上，逼李明远给他们出头。

李明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像刀子似的刮在那高瘦男人脸上：“你想闹事？”他往前踏了一步，气场全开，“我劝你们都老实点，别自讨苦吃！”

“我们不是闹事！”那男人梗着脖子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是没办法啊！一年的收成就指望这点橙子，他不让贩子收，是要逼死我们啊！”

“是啊！我们就靠橙子活命了！”

“不能让他这么欺负人！”

“李所长，你要是不管的话，我们就去找能管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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