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一场为了清静的“忽悠”

孙默最近很亢奋。

自从被林知节“点化”，设计出了那份堪称“工程学与诡计学完美结合”的图纸后，他就陷入了一种技术上的“贤者时间”，总觉得现有的东西，配不上他那颗冉冉升起的、对“完美动力”的追求之心。

于是，林知节的清静日子，到头了。

“林大人，煤炭的热效率还是太低了！烟尘太大，锅炉积碳严重！要驱动我那套‘共振传动’系统，我们需要更纯净、更猛烈的燃料！”

“林大人，天然气虽然好，但储存和运输是天大的难题，总不能拖着个巨大的皮囊上战场吧？这不优雅！”

“林大人……”

林知节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被念出茧子了，他那张“究极躺椅Pro  Max”的舒适度，都因为孙默的碎碎念而下降了至少三个等级。

【救命，再让他这么念下去，我迟早要英年早逝。必须得给他找点事做，最好是那种能让他出差个三年五载的活儿。】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孙默第N次冲进他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张画满了新型燃料喷射装置的草图时，林知节忍无可忍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孙总工，”他用一种无比郑重，甚至带上了一丝神秘的语气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其实，我一直在构思一种终极的、完美的燃料。只不过，此物，惊世骇俗，非天命所归，不可得也。”

孙默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大人此话当真？！”

“自然。”林知节起身，走到一个上了锁的柜子前，装模作样地捣鼓了半天，才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用琉璃封装的瓶子。

瓶子里，装着半瓶黑色的、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的粘稠液体。这是他上次去视察修路工程时，顺手从一个沥青锅里舀出来的。

“此物，我称之为‘黑色金子’。”林知节将瓶子举到孙默面前，压低了声音，“它是一种液态的、沉睡在地脉深处的太阳之火。其能量，十倍于煤炭，百倍于木柴。一小桶，便可让探索号，日行千里！”

孙默的呼吸都停滞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瓶子，眼神如同信徒见到了神迹。

“来，让你开开眼。”

林知节带着孙默，直接闯进了正在议事的养心殿。在皇帝和一众大臣惊愕的目光中，他将那瓶“黑色金子”倒了一点在金砖上，然后用火折子，轻轻一点。

“呼——”

一团明亮的、橙黄色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烧得旺盛而持久，几乎没有一丝黑烟。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几分。

李世隆“霍”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此……此乃何物？！”

“陛下，此乃‘地火之精’，亦称‘石漆’。”林知节开始了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乃是驱动我大梁王朝，驶向星辰大海的终极钥匙！”

这番表演，效果拔群。皇帝的征服欲，瞬间就被这团小小的火焰给点燃了。

“此物，何处可得？！”李世隆的声音里充满了急不可耐。

“这个嘛……”林知节故意面露难色，“此物藏于地脉深处，行踪不定。不过……臣夜观天象（翻阅地理杂志），又结合了王启年大人呈上来的、近百年来各地的‘异兆’奏报，倒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让人铺开一张巨大的大梁疆域图，拿起朱砂笔，在上面画了几个大大的、模糊的圈。一个圈在了遥远的西域大沙漠，一个圈在了南海的琼州附近海域，还有一个，点在了某个据说时常“天降大火”（天然气自燃）的蜀中盆地。

“陛下，古籍记载（我瞎编的），这几处地方，曾有‘黑龙出水’、‘地涌黑泉’的记载。臣推断，‘黑色金子’，十有八九，就藏于其中。”

“好！”李世隆一拍龙椅，“林知节！朕命你，即刻组建‘皇家地质勘探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朕把这‘黑色金子’找出来！”

林知节心中暗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二天，一场别开生面的“甩锅大会”，就在林知节的办公室里召开了。

他对到场的秦风、孙默、王启年三人，进行了明确的“任务分派”。

“秦总兵，安保工作，你来负责。从神机营里，挑你最能打、最能吃苦、也最沉默寡言的百户，带一队精兵，全程护卫。勘探队掉一根毛，我唯你是问。”

秦风抱拳：“遵命！”

“孙总工，”林知节转向已经迫不及待的孙默，“技术支持，你的活儿。派你最聪明的弟子，带上你发明的各种瓶瓶罐罐，再把这个……”他指了指桌上那个沥青瓶子，“……的味道和形态，给我牢牢刻进脑子里。找不到，就别回来见我。”

孙默拍着胸脯：“大人放心！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挖出来！”

“最后，王大人。”林知节看向了一脸苦相的王启年，“后勤、向导、以及跟地方打交道的所有破事，都归你了。从你的情报司里，找个最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江湖骗子’。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坑蒙拐骗也好，称兄道弟也罢，总之，要保证勘探队一路畅通无阻，吃好喝好。”

王启年哭丧着脸：“大人，我那都是正经探子……”

“就这么定了。”林知节一锤定音，然后将那张画着三个大圈的“藏宝图”，交给了即将出发的勘探队队长——一个被秦风选出来的、皮肤黝黑、眼神坚毅的年轻百户。

在送走这支承载着大梁未来（以及他个人清静未来）的“奇葩”勘探队后，林知节私下把队长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住，安全第一。找不到，也没关系，就当是公费旅游了，看看我大梁的大好河山。主要是出去散散心，别太累着自己，懂吗？”

看着队长那张感动又困惑的脸，林知节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府。

【总算把这尊大神送走了。西域、南海……这几个地方，没个三年五载，他们能走个来回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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