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贵妃杀机

春节过后，冰雪开始融化。午后，多宝独自溜出山洞，他惦记着前几日哥哥帮他搭的陷阱，那是用草绳缠在几根树枝之间的小机关，他想逮只兔子给姐姐添点荤腥。

他踮脚跑过去，刚拨开半人高的枯草，眼睛瞬间亮了：陷阱里扑腾的不是兔子，是只蓝黑羽毛间缀着雪白斑点、头顶有撮红羽的大鸟。多宝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这只还在扑腾的漂亮大鸟抱出来，冻得发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

“哪来的小贼，敢偷姑奶奶的贵妃鸡！”

多宝吓得一哆嗦，抬头看见山坡上立着个穿火红骑装的少女，她骑在高头大马上，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正是李家庄李员外唯一的女儿李鸿樱。

少女扬着下巴，手中的马鞭直指多宝，满脸的骄横跋扈，“来人！把这小崽子给我捆了，送官！”

话音未落，李鸿樱竟猛地一夹马腹，催马径直朝多宝冲来。多宝吓得魂飞魄散，抱着那只贵妃鸡转身就跑，小小的身影在山路上跌跌撞撞。

“救命啊——姐姐——！”多宝惊恐的尖叫撕裂了山林里的寂静。

李鸿樱骑术娴熟，几步就追到了多宝身后。她非但没有勒马，反而发出一声冷笑，手中的马鞭狠狠抽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鞭梢抽在多宝瘦弱的背上，棉袄瞬间被抽裂开一道口子，多宝痛得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怀里的贵妃鸡扑棱棱飞走了。

“小畜生，让你偷！”李鸿樱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的多宝，眼里的狠劲毫不掩饰，马鞭又扬了起来。

“住手！”多丽像一头被激怒的母豹，从山洞方向猛冲过来，一把将多宝死死护在身后，抬起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胎记在怒火焚烧下如同燃烧的图腾，“你对一个孩子下毒手，不得好死！”

李鸿樱被这副恶鬼模样惊得马鞭顿在半空，随即涨红了脸：“丑八怪找死！”手中的马鞭带起凌厉的风声，狠狠朝多丽抽来。

多丽早被怒火烧尽了理智，哪里还会忍？就在鞭子抽过来的瞬间，拼尽全力往前一扑。她目标是马腿，李鸿樱完全没料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惊呼一声，身体一晃失去了平衡。

就在这乱哄哄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树林里踉跄着冲出来，嘴里含糊地喊着：“樱……别……别打……”

是李鸿轩，李员外的傻儿子，他张开双臂挡在中间，高大的身躯像一堵摇晃的墙。

李鸿樱正被多丽扑得重心不稳，又被他这么一挡，彻底乱了阵脚。慌乱中，她下意识地推了一把挡在身前的李鸿轩，尖叫道：“傻子，滚开！”

李鸿轩扫过李鸿樱扭曲的侧脸，眉头极快地蹙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如同失去控制的石碾子，直挺挺地朝多丽扑过来。多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瞳孔中只看到他那张带着懵懂与惊惶的面孔在眼前急速放大。

“砰！”

一声闷响！多丽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喉咙口涌上一股腥甜。李鸿轩那沉重的身体如同一座倒塌的小山，结结实实地砸压在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多丽瞬间窒息，意识模糊。

“压着她！别让她跑了！”李鸿樱尖利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

她翻身下马，示意家丁别过来，让他们分头去找贵妃鸡，俏脸带着一种诡异而残忍的兴奋，从锦囊里抽出一条绣帕，屏住呼吸，在李鸿轩眼前挥舞了几下。

多丽只觉李鸿轩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开始笨拙地扭动身子，一只大手胡乱在她身上摸索。

“撕了她，哥哥，撕了这丑八怪的衣服！”李鸿樱小心翼翼的收起帕子，退到一旁。

李鸿轩抓着多丽衣襟的手指顿了顿，含糊的说了一句：“樱……别闹……”

李鸿樱的尖叫再次响起：“哥哥快点！”

多丽被压得动弹不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李鸿轩像是被惊醒的野兽，大手带着蛮力，猛地抓住了多丽棉袄的衣襟。

“哧啦！”一声刺耳的裂帛声，粗糙的棉布被撕裂，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里衣，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瞬间激起大片战栗。

多丽拼命扭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滚开！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李鸿樱在一旁大笑起来：“丑八怪！你也配喊？哥哥，让她闭嘴！让她知道知道得罪姑奶奶的下场！”

她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李鸿轩那双原本还带点清明的眼睛闪过一丝原始的凶戾，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低吼，另一只手也加入了撕扯。

“姐——”被吓得呆住的多宝终于反应过来，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跌跌撞撞地冲向山下的村子。

“救命——！救命啊——！”

李鸿樱听到多宝的哭喊，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她狠狠瞪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多丽，又看了一眼动作粗暴、意识混乱的李鸿轩，啐了一口：“晦气！”

李鸿樱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打马冲下山坡，竟是将自己的亲哥哥抛在了原地。

李鸿轩似乎没注意到妹妹的离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多丽白花花的身体上，他的手带着灼烫的温度和蛮力，在多丽身上留下一块块青紫的印记。

多丽所有的嘶喊、挣扎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没能激起任何回应，只有李鸿轩浑浊沉重的呼吸声压在耳畔。每一次徒劳的抵抗都耗尽了力气，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片刻，又仿佛一世纪那么长，远处终于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和呼喝，夹杂着多宝的哭喊：“在那边！坏人欺负姐姐！”

压在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李鸿轩似乎被嘈杂惊扰，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多丽趁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他推开，蜷缩着身体，用破烂的衣衫勉强遮住自己。

李员外带着几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眼前的一幕让他那张保养得宜、向来威严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女儿李鸿樱不见踪影，儿子李鸿轩呆呆地站在一旁，眼神涣散，嘴角还带着一丝涎水，似乎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多丽，衣衫褴褛地蜷缩在地上，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淤青和擦伤，头发散乱，脸上那片狰狞的胎记在泪水和泥土的覆盖下显得更加可怖。她的眼神空洞，像两口枯井，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死寂。

“混账！”李员外对着李鸿轩发出一声咆哮，随即又强压下去，他狠狠瞪了多丽一眼，眼神复杂难辨，有惊怒，有懊恼，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李员外厉声对家丁下令：“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傻子给我拖回去！快！”

家丁们如蒙大赦，七手八脚地架起依旧懵懂的李鸿轩，几乎是拖拽着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山坡。李员外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地扫视了一圈，随后目光落在多丽身上，仿佛她只是一件被丢弃的垃圾，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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