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笨死了
陆岁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人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现在居然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狗，肩膀耷拉着，连头发都没精打采的。
她偷偷戳了戳那条“三八线”，尺子边缘硌得手指有点疼，跟心里那点别扭差不多。
两人谁都没理谁。
上课铃响了，苏先生抱着书本进来，讲的是《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念得抑扬顿挫。
陆岁岁盯着课本上的插画发呆，眼角余光总瞥见旁边有动静——顾问蕈手里转着铅笔，眼睛却时不时往她这边瞟，跟做贼似的。
“看什么看？”陆岁岁压低声音，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顾问蕈手一抖，铅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了陆岁岁脚边。
他脸一红，赶紧弯腰去捡，脑袋差点撞到课桌。
“笨死了。”陆岁岁撇撇嘴，还是抬脚把铅笔勾了过去，用脚尖怼到他椅子底下。
顾问蕈愣了愣，小声说：“谢……谢谢。”
陆岁岁没理他，转头看黑板，耳根却有点发烫。
这人平时不是挺傲气的吗？怎么这点小事就脸红？
下课铃一响，陆岁岁抓起书包就想溜，刚走到门口就被顾问蕈堵住了。
他背着书包，挡在门口，像座小肉山。
“你到底怎么了？”顾问蕈皱着眉，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让开。”陆岁岁往旁边躲，被他又堵了回来。
“我不让！”顾问蕈梗着脖子，“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走！”
周围的同学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看，顾问蕈跟陆岁岁吵架了。”
“昨天不还挺好的吗？”
“肯定是陆岁岁欺负顾问蕈了。”
陆岁岁的脸有点挂不住，瞪着顾问蕈：“你有病啊？堵着门像什么样子！”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顾问蕈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昨天还一起吃糖葫芦，今天就划三八线，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玩了？”
“谁跟你玩了？”陆岁岁嘴硬，心里却有点不落忍，“我跟你本来就不熟，划个线怎么了？小屁孩懂什么。”
“我才不是小屁孩！”顾问蕈气得跳脚，“我比你大半个月！”
“那也是小屁孩。”陆岁岁翻了个白眼，趁他跳脚的空档，从旁边钻了出去，一路狂奔，连书包都颠得歪歪扭扭。
顾问蕈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眼圈更红了。
小胖墩跑过来拍他的肩膀：“别难过，她可能就是心情不好。”
“可是……”顾问蕈吸了吸鼻子，“我昨天还给她刻了小兔子呢。”
下午上课，两人还是没说话。
陆岁岁把课本立起来，挡在两人中间，假装认真看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能感觉到，顾问蕈又在偷偷看她，目光像小虫子似的，爬得她后颈发麻。
她猛地把课本一放，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吓得他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桌子上的木纹。
“幼稚。”陆岁岁小声嘀咕，嘴角却忍不住往下撇。
算术课上，苏先生让同桌互相订正错题。
陆岁岁看着自己本子上的红叉，有点头疼——这道题她明明会做，不知道怎么就算错了。
旁边传来“沙沙”的写字声，她偷偷瞟了一眼，顾问蕈正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着什么，写得特别认真。
过了一会儿，他把本子往她这边推了推，没说话，只是用下巴指了指。
陆岁岁一看，他居然把那道错题的解法写得清清楚楚，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兔子，跟他刻的那个木头兔子一模一样。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拿起笔，刚想道谢，又想起阿娘的话，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照着改了。
顾问蕈见她没说话，也没生气，只是把本子收了回去，继续做自己的题。
笔尖在纸上沙沙响，陆岁岁偷偷瞟了一眼。
见他在医书的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简笔画，像只歪头的兔子，跟他刻的那个木头兔子有点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下课铃一响，陆岁岁憋得慌，抓起帕子就往茅房跑。
刚拐过走廊，就听见前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夹杂着几句不怀好意的话。
“哎，你们看，那不是顾小少爷吗？听说最近天天跟在个丫头片子屁股后面转呢。”
“可不是嘛，以前多傲气啊，现在倒成了别人的跟班，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要不咱们逗逗他？就说他是陆岁岁的小尾巴，看他急不急！”
陆岁岁皱起眉，探头一看，是隔壁班那几个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的公子哥，为首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儿子李公子，正对着走廊另一头挤眉弄眼。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顾问蕈抱着一摞书，正低头往前走，大概是没听见他们的话。
“喂！顾小少爷！”李公子故意大声喊，“听说你认了个丫头当大哥？是不是真的啊？”
顾问蕈停下脚步，抬头看见他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关你们什么事？”
“哟，还护上了？”另一个公子哥嗤笑一声，“怎么，当跟班当上瘾了？要不要我也给你找个主子伺候啊？”
几人哄堂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顾问蕈的脸涨得通红，攥紧了怀里的书，却没说话——他爹教过他，不要跟蠢货一般见识。
陆岁岁在旁边听得火冒三丈，这几个家伙平时就爱欺负人，上次还抢过小胖墩的零花钱，没想到现在敢嘲笑顾问蕈。
她眼珠一转，悄悄摸了摸手腕上的罗盘，心里默念：“系统系统，给他们使个小绊子，别太明显，让他们摔个屁股墩就行。”
罗盘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那边李公子正笑得得意，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哎哟”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怀里的扇子都飞出去老远。
“哈哈哈！”旁边的公子哥们还没笑完，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摔了下去，“哎哟”“我的屁股”的叫声此起彼伏，场面别提多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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