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惊恐的林婆婆
“说他压力太大，精神失常。”
“可我们这些老街坊心里都很清楚，那天夜里，法医室传出过三声惨叫，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凄厉得嘞。”
她突然凑近林玄，一股混合着艾草、汗味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杜仁下意识地后仰。
“而且……” 老人的白翳眼珠几乎要贴到杜仁的脸上，“李医生死的前三天，就跟我念叨过，说法医室的墙缝里渗血，擦干净了第二天又有，跟活的似的。”
“杜师兄，你们这是？”
正好林玄和瞎子罗瞧见杜仁走了进来，便跟了过来，一进院子就瞧见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吓得林玄有些尴尬的出声。
林婆婆双目微眯，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人，再度坐回了椅子上。
杜仁倒是没觉得什么，趁着这个空挡，心神沉入脑海中。
他站在天命盘的跟前，缓缓将手放了上去。
指尖抚过天命盘边缘时，一种黏腻的触感传来，仿佛沾到了某种半干涸的液体。
杜仁低头看去，盘面光滑如镜，倒映出自己幽深的瞳孔。
而在他的身后，一张模糊而扭曲的脸悄然浮现，那是张女人的脸，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眼神呆滞，略显可怖。
“他还说，总闻到福尔马林里混着别的味儿。” 林婆婆仿佛当做没看见门口两人，继续编织竹篾，六边形的图案又渐渐成形，只是这次的结打得更加密集，“像是…… 烧纸的味道。”
不远处的瞎子罗闻言，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上午在法医室闻到的气味，消毒水与腐朽的混合体，确实藏着丝若有若无的纸灰味。
“我擦，什么情况？”
瞎子罗拉了拉身边林玄的胳膊，询问道，
“和杜……杜师弟说话的是谁？”
“是一个老奶奶。”林玄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罗师兄，我怎么感觉这老奶奶有些古怪，你怎么看？”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瞎子罗的回答，扭头看去，见瞎子罗微低着脑袋，急忙说道：“对不起罗师兄，我忘记你看不见了。”
瞎子罗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的听着不远处林婆婆的话。
杜仁此刻脑海中天命盘上出现的投影也开始逐渐改变，原本的白大褂人形轮廓突然晃动起来，白大褂的下摆处渗出更多的红线，像是在滴血。
“李医生的母亲，当年在观音庙求了个护身符。” 林婆婆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从身后的木箱里摸出个红布包裹的物件。
红布的边缘已经发黑，上面绣着的莲花图案大部分都磨掉了，只剩下些残损的线头。“哝，就这个，一直压在箱底。”
她把红布包塞进杜仁的手里，布料粗糙而僵硬，像是浸过油又晒干的感觉。
里面的东西棱角分明，大概有巴掌大小，隔着布能感觉到微微的凉意。
“你们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把这个挂在法医室门后，” 林婆婆的眼神突然严肃，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给杜仁一种高深莫测的错觉，“这是当年李医生的母亲求来的护身符，据说是高僧开过光的，倘若是连它都镇不住……”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尖锐的声音刺破黄昏的宁静。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停在了殡仪馆的方向，短暂的鸣响后，一切再度归于沉寂。
林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扑到门口，望着殡仪馆的方向喃喃自语：“又一个…… 又一个……”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腐朽的木头里。
“又出事了？”杜仁也站起身，来到了门口。
一旁的林玄和瞎子罗也好奇的跟在他的身后，朝向殡仪馆的方向。
只见此刻一群医护人员正涌进殡仪馆里，没过一会儿，他们便抬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鲜血顺着担架滴落，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色痕迹。
“坏事了，这下真坏事了。”林婆婆颤抖的低下头，浑身仿佛触电般疯狂抖动着。
“林婆婆，你没事吧？”
杜仁瞧见她这幅模样，关心的询问道。
“走，快走。”林婆婆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见林婆婆似乎并不想自己等人呆在这里，杜仁也就没有争执，向林婆婆倒了声谢便转身离开了。
当他快走到院门口时，骤然听见身后传来竹篾断裂的脆响。
杜仁回头望去，只见老人编织的六边形已经彻底散架，篾条散落一地，在刺眼的阳光下拼成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那符号，他很熟悉——是个扭曲的五角星，每个角上都带着弯钩，正是他在法医室墙缝里看到的暗红色纹路。
林婆婆正瘫坐在那些篾条中间，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身后炉膛里的火苗已经熄灭，只剩下袅袅的青烟从灶口升起，在门框处盘旋成圈，像是不愿散去的魂魄。
“杜师弟，我们现在去哪里？”
瞎子罗被带着走来走去，早就有些累的慌，不情愿的询问道。
师弟？杜仁看了眼一直跟在瞎子罗身边献殷勤的林玄，无奈的笑了笑，“当然是回殡仪馆了。”
“什么？又要回去啊？”瞎子罗脸上露出一抹苦涩，随即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凑到杜仁耳边，轻声问道，“杜小哥，你确切的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刚刚那救护车声着实让他心里有些发毛，他可不想钱没赚到，到时候连命都丢在这里了。
“你放心，我带你过来的，至少能够保证平平安安的带你回去。”杜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有了杜仁的保证，瞎子罗这下才放下心来，继续跟身边的林玄吹着牛皮。
走在回殡仪馆的路上，梧桐树影被拉得很长，在地面上交织成网。
杜仁握着手中的红布包，里面的物件似乎在微微发烫。
天命盘投影出来的那些东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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