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染血的化验单
从馆长和林婆婆的态度上来看，殡仪馆肯定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再加上之前面板上显示着的是‘被诅咒的殡仪馆’，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杜仁总感觉某种东西正带着三十年前的血腥与怨恨，正顺着墙缝、顺着血脉、顺着时间的轨迹，一点点爬回来。
……
急诊室的消毒水气味比殡仪馆更加刺鼻，像是被浓缩了十倍的福尔马林，混着血腥味和汗液的酸腐，刺得人鼻腔发疼。
走廊里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灯管镇流器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与心电监护仪的 “滴滴” 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每个角落的焦虑都打捞上来。
杜仁此刻正站在 307 病房门口，目光透过门口的小窗看向屋内。
病房里拉着米白色的隔帘，透过布纹能看到病床上隆起的轮廓，被单下的身体偶尔会抽搐一下，像离水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的目光落在病床边缘露出的手臂上，女人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却布满了蛛网状的红痕。
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像极了凝固的血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部位蔓延，宛如一张不断收紧的血网，网结处已经泛起青黑色的瘀斑。
“杜师兄，不是说回殡仪馆吗？怎么来这里了？”
林玄看着四周时不时投来的好奇的目光，本就很少出门的他，两边脸颊发烫的好像两块烙铁。
他们三人站在病房门口鬼鬼祟祟的，在原本就很少人的病房走廊上，的确很引人注目。
“是啊，杜师弟，怎么来医院了？”瞎子罗虽然看不见，但光是闻着这些消毒水的味道，他便能够猜出是在医院里。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
杜仁还来不及说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便绕过他们，直接打开了病房的门。
“是，我们是王姨的远方侄子。”杜仁挠着头，笑着回答。
主治医生看了眼杜仁和林玄，目光落在瞎子罗的身上，略显迟疑。
“那个，我是他们的外公，正好在家没事做，就跟着过来了。”
瞎子罗仿佛猜到了对方所想，当即用手伸进领口里摸了摸，憨厚的笑着。
闻言，主治医生也没有过多询问，点了点头，便放几人走进了病房里。
“小林阿姨昨天还在跟我念叨孙子的生日。” 跟在主治医生身后的护士们传来低语，“说要亲手做个寿桃馒头，现在……”
推开门的瞬间，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波形变成一条直线。
主治医生脸色一变，急忙来到床边，吩咐身边的护士拿出器械。
除颤仪的电极板在女人胸口炸开蓝白色的火花，将那些红痕照得如同燃烧的血管。
“肾上腺素1mg静推！” 医生的声音带着颤抖，白大褂的下摆沾着片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三分钟后，警报声戛然而止。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被汗水浸透的脸，接过一旁护士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滴。
“医生，我姨怎么样了？”杜仁等他忙完那些检查，出声问道。
“你看，明明各项指标都正常，却……” 他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什么，转身从病历夹里抽出一叠化验单，“就是体温一直在三十九度以上，找不到任何感染源。”
杜仁接过化验单时，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焦痕。
那些薄纸像是被火烤过，边缘卷曲发黑，上面的打印字迹有些已经模糊，唯有“白细胞计数”“C 反应蛋白” 等术语还清晰可辨，数值后面的参考范围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圈痕扭曲得像几条蚯蚓。
“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检查都做了，血培养、脑脊液、甚至查了寄生虫。”
医生的手指在化验单上滑动，停在一张脑部 CT 片上，
“你看这里，脑室里有阴影，但形态一直在变，不像肿瘤，也不是出血。”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杜仁的耳边，“我们科的老主任说，这痕迹，像某种东西在里面爬！”
杜仁闻言下意思的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化验单，不出所料，上面突然冒出淡红色丝线。
又来了，这化验单还和殡仪馆那玩意儿有关系？
杜仁心中默念‘命格回溯’，紧接着，他眼前一花，急诊室的白墙突然变得透明，无数张化验单从虚拟的打印机里吐出，在空中飞舞、燃烧，纸页卷曲的边缘泛着橘红色的火光，最终化作灰烬落在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身上。
男人站在燃烧的文件柜前，白大褂的左胸沾着片暗红色的污渍，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支派克钢笔，笔帽上的医学院校徽在火光中闪着诡异的绿光。
他手里攥着个黑色笔记本，正疯狂地往上面写着什么，笔尖划破纸页的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刮过玻璃。
“李德明……”杜仁看着男人胸口的铭牌，下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
但下一秒，幻境当中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觉，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正死死盯着他的方向。
啥情况？杜仁瞬间懵逼，幻境里的人竟然还可以听见他说话？
“你认识李法医？”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护士突然插话。
这一声，瞬间将杜仁给拉了回来。
女护士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顶灯的光。
从她的穿着打扮上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个刚毕业的年轻护士。
胸前的工牌写着 “实习护士张萌”，马尾辫上还别着个 Hello Kitty 的发圈，与急诊室的肃杀气氛格格不入。
“刚才整理小林阿姨的随身物品时，发现她口袋里有张旧照片，背面写着这个名字。”
她从治疗盘里拿起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杜仁接过照片，只是看了一眼，便瞬间愣住了。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他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个医生。
他站在殡仪馆法医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老式显微镜，黑色的镜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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