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闹剧落幕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那片深褐色的恐怖污渍，在林晚意那稳定到令人发指的手腕操控下，如同被神奇橡皮擦擦除一般，一点点缩小、变淡。
半个小时后，覆盖在核心鸟禽和溪涧部分的污渍被彻底清除干净，露出了下方灵动流畅、毫发无损的墨线。
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接下来是修复被撕裂的落款处。
林晚意用柳叶刀极其精细地修整撕裂口毛糙翻卷的纤维边缘。
然后，她取出一张薄如蝉翼、与画稿纸张年代和质地极为接近的特制古纸，裁成细条，用最细的鼠须笔尖，蘸取微量固纸胶，均匀涂抹在纸条背面和撕裂口边缘。
最后一步，是修复因污渍遮盖和撕裂导致的局部色彩缺失。这
是最考验功力的一步！
林晚意没有使用现成的颜料，而是拿出了几个小瓷碟，里面是研磨得极细的矿物粉。
根据画稿其他部分的色彩和记忆中母亲画作的神韵，极其精确地调和着颜料。她的笔尖仿佛拥有了生命，在需要补色的地方，不是简单的填涂，而是根据原有线条的走势、墨色的浓淡、纸张的纹理，进行极其微妙的点染、晕化、接笔。
或轻或重，或枯或润，笔断意连！
一个小时后，当林晚意放下画笔，轻轻吹去画稿上最后一点浮尘时，一幅几乎恢复如初的《春涧鸣禽》底稿，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除了那处需要仔细辨认的接缝，整幅画稿神韵俱在，灵动非凡！
死寂！
主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如同魔法般的修复过程震撼得失去了语言！这不仅仅是修复，这是一场对艺术生命的拯救。
一场对匠人精神的极致诠释！
“这……这怎么可能……”有评委失声喃喃。
“神乎其技……闻所未闻……”一位老艺术家热泪盈眶。
顾明玥捂着嘴，泪水汹涌而出！母亲……竟然拥有如此惊天的技艺！
周浩然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他做梦也想不到，林晚意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毁坏的画稿修复到如此地步！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林晚意目光如电，直射周浩然：“画稿修复完成，足以证明它未被用于直接参赛。但构陷者以为，毁灭物证便能逍遥法外？太天真了！”她提高声音，“为了彻底证明小女清白，揭示幕后真凶，我特意请来了当年亲眼见证家母创作此稿、并指导家母技艺的恩师——褚云深老先生！”
话音未落，偏厅门开。
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须发皆白，身形清瘦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在陈伯的搀扶下，缓缓步入主厅。
正是那位性格孤僻、修复技艺通神的褚云深老先生！
“褚……褚老？！”艺术圈内几位资深人士失声惊呼！褚云深！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早已隐居多年，从不参与任何俗务！
褚老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晚意身上，微微颔首。
他走到台前，目光锐利如鹰隼隼，扫过那幅修复一新的画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看向顾明玥。
“丫头，抬起头来。”褚老的声音苍老却洪亮。
顾明玥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这幅《春涧鸣禽》，”褚老指着画稿，声音清晰有力，传遍全场，“是当年老夫看着晚秋丫头，一笔一笔，在这张桌上勾出来的！从最初的立意构图，到最终的落款题字，老夫都在旁边指点！这幅画的每一根线条，每一处设色，都凝聚着晚秋的心血和老夫的点拨！它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他目光转向组委会评委和媒体，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至于说顾家丫头剽窃、直接拿它参赛？荒谬绝伦！无知透顶！这幅画稿的意境和技法，早已融入晚秋丫头的骨血，是她的独门绝技！顾家丫头若能画出半分神韵，那才叫真本事！何须剽窃？！”
最后，褚老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猛地刺向人群中脸色惨白、试图后退的周浩然！
“倒是那个躲在背后，用下三滥手段毁坏画稿、构陷晚辈的鼠辈！”
褚老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如雷霆，“你以为买通几个小贼，弄点污秽之物，就能瞒天过海？老夫当年行走江湖，什么魑魅魍魉没见过？你身上那股子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的浊气，隔老远都能闻到！晚秋的画稿，岂容你这等宵小玷污！林丫头，这构陷、毁坏文物的败类，你打算如何处置？”
轰——！
褚云深老先生的证言，如同最终审判的洪钟大吕。
不仅彻底洗刷了顾明玥的冤屈，更以无可辩驳的权威性，将周浩然钉死在了“构陷者”、“毁坏文物者”的耻辱柱上。
他身上的浊气？买通小贼？句句诛心！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面无人色、浑身颤抖的周浩然身上！
“是他！周浩然！”
“原来是他搞的鬼！”
“人面兽心！太卑鄙了！”
“抓起来！送官！”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对准了周浩然，闪光灯连成一片！组委会成员脸色铁青，立刻示意保安上前！
周浩然如同过街老鼠，在众人鄙夷、愤怒的目光和唾骂声中，被保安扭住双臂。
他完了！
名声、前途、二房的许诺……一切皆成泡影！他怨毒地看向林晚意，却只看到对方那双冰冷的、如同看死物般的眼眸。
林晚意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揽住她颤抖的肩膀，声音不大，却带着抚平一切的力量：“玥玥，看到了吗？乌云遮不住太阳，污水，也玷污不了清泉。你的画笔，是干净的。”
顾明玥猛地扑进母亲怀里，失声痛哭。
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宣泄、是委屈、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对母亲如山般庇护的深深依恋和感激。
母亲不仅修复了外婆的画稿，更修复了她被谣言撕裂的尊严和破碎的信心。
她紧紧抱住母亲，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褚云深老先生看着相拥的母女，抚了抚长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对着林晚意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在陈伯的陪同下，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喧嚣的漩涡。
主厅内，一场闹剧落幕，一场构陷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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