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角斗士
在两个身着漆黑皮甲、面无表情的护卫押送下，我穿过一条更加狭窄、弥漫着浓重铁锈和血腥混合气味的甬道。
空气污浊而压抑，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在石壁间撞出回响。
前方，一点摇曳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光晕逐渐放大，伴随着那震耳欲聋、渴望着鲜血与死亡的声浪，越来越清晰，如同巨兽在耳边咆哮。
那里，就是通往“兽笼”的出口。
今晚，十二个被金币、仇恨或绝望驱使的灵魂，将在那片铺满紫黑色血沙的祭坛上，进行一场只为取悦黑暗的血腥狂欢。
胜者，将沐浴在金币的脆响和观众扭曲的欢呼中；败者，则化作冰冷的垫脚石，永远沉眠于这吞噬生命的古老血池。
我握紧了腰间那柄公会配发的、再普通不过的短剑，冰凉的金属触感稍稍压下了掌心的汗湿。
冰冷的理智如同铠甲覆盖全身：踏进去，要么成为唯一的胜利者，要么成为一具被遗忘的无名尸体。没有第三条路。
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蕾斯提娅空洞眼眸深处那一点可能的微光…
我要秉承着阿尔贝托的躯体活下去…
那即将到来的还款日…
还有，活下去！仅仅是活下去！
“我不能倒下！” 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求生欲与不顾一切疯狂的火焰，在胸腔里猛烈燃烧，瞬间蒸干了所有犹豫和恐惧。“我必须赢！”
“吱呀——嘎！！”
前方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铁栅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拉开！
刺目的暗红血光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灌满了整个甬道！
同时涌入的，是那足以撕裂耳膜的、山呼海啸般的疯狂呐喊！
“吼——！！”
“撕碎他！！”
“上啊！杀光他们！！”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野兽，早已在各自兽笼中焦躁不安的参赛者们，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嘶吼声、咆哮声、兵刃出鞘的铿锵声混杂在一起，如同地狱的序曲！
十几道身影如同离弦的箭矢，带着狂暴的杀意，从不同的入口狂涌而出，义无反顾地扑向那片象征着死亡与希望的紫黑色沙场！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我几乎是本能地随着人流冲了出去！
双脚刚一踏上那深色的沙土，一股粘腻、冰冷、仿佛浸透了无数亡魂怨念的触感便从脚底传来，令人头皮发麻。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汗臭味、尘土味和观众席上飘来的狂热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瘴气。
视野瞬间被混乱和狂暴填满！
左前方，一个身高近两米、如同铁塔般的壮汉，挥舞着一柄巨大的双刃战斧，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直接将一个瘦小的、手持匕首的对手连人带武器劈成了两截！
鲜血和内脏如同喷泉般泼洒在沙地上！观众席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欢呼！
右侧，一个身形矫健如猎豹的女人，手中细剑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刺穿了一个持盾壮汉的咽喉。
在他倒下时又迅速拔剑，灵巧地躲开了另一柄横扫而来的钉头锤！
厮杀！无处不在的厮杀！兵刃碰撞的火星、肉体被撕裂的闷响、濒死的惨叫、疯狂的怒吼…
瞬间将这片巨大的角斗坑变成了沸腾的修罗场！每个人都是猎人，每个人也都是猎物！
一个手持弯刀、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凶徒，猩红的眼睛锁定了刚从甬道冲出来、似乎还有些立足未稳的我！
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如同发现了一只落单的羔羊，毫不犹豫地猛扑过来，弯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取我的脖颈！
速度极快！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没有思考的时间！没有犹豫的余地！
阿尔贝托残留的战斗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我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在操控！
左脚猛地向侧后方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抹致命的刀光！
弯刀几乎是贴着我的喉咙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同时，右手握着的短剑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借着身体后滑的惯性，由下而上，划出一道短促而狠辣的弧线！
“嗤啦——！”
皮革撕裂、血肉被割开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伴随着刀疤凶徒一声痛苦的闷哼！
短剑的锋刃精准地切开了他持刀手臂的腋下！
那里皮甲防护薄弱，瞬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刀疤脸剧痛之下动作一滞，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暴怒！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F级废物，竟能躲开他的突袭并瞬间反击！
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阿尔贝托记忆碎片中那些模糊的搏杀经验如同电流般刺激着我的神经。
趁着他因剧痛和失神而迟滞的瞬间，我猛地欺身而上，将全身的力量和重量灌注在左肩，如同蛮牛冲撞，狠狠撞向他的胸口！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刀疤脸被撞得踉跄后退，脚下被沙土一绊，顿时失去平衡，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冰冷的血沙之上！
他眼中的暴怒瞬间被惊恐取代！他想挣扎爬起，但腋下的伤口剧痛难忍，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沙土。
而我，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
手中那柄沾着鲜血的短剑，在头顶巨大血晶石投下的暗红光芒中，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光泽。
观众席上爆发出兴奋的嘶吼！他们渴望看到更直接的杀戮！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第一次亲手将利刃刺入活人的身体，第一次感受到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
那股浓烈的铁锈味和生命的快速流逝带来的冲击，远比想象中更加强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罗克的话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要么踩着十一具尸体走出来…要么成为养料…”
蕾斯提娅麻木的脸庞在眼前闪过…
“呃啊——！！” 地上的刀疤脸发出绝望的嘶吼，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眼中的迷茫和不适瞬间被冰冷的火焰取代！
没有犹豫！我双手紧握剑柄，高高举起。
在观众震耳欲聋的、如同催促般的呐喊声中，带着所有的恐惧、决绝和生存的渴望，对着地上那具扭动的躯体，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嗤！”
短剑毫无阻碍地穿透皮甲，深深没入了刀疤脸的胸膛！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凶光和惊恐瞬间凝固，随即迅速涣散，只剩下死鱼般的空洞。
鲜血从他口中和伤口汩汩涌出，迅速渗入身下贪婪的紫黑色沙土。
第一个…
我喘着粗气，猛地拔出短剑。温热的血珠顺着剑刃滑落。
观众席上爆发出满足的、更加狂热的欢呼！
来不及感受杀戮带来的冲击，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经从侧后方袭来！另一个敌人！战斗远未结束！
我猛地转身，沾满鲜血的短剑横在身前，瞳孔在暗红的光线下急剧收缩，寻找着下一个生存的机会。
脚下，温热的血液正从刀疤脸被贯穿的胸膛汩汩涌出，迅速被身下贪婪的紫黑色沙土吸吮，只留下刺目的暗红痕迹和迅速冷却的死亡气息。
那空洞的眼神还残留着最后的惊愕，直勾勾地望着上方巨大血晶石投下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不祥光芒。
第一个… 生命的重量和粘稠的血腥味还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尚未平息——
“呼——！”
凌厉的破空声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已从侧后方凶猛袭来！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狠狠刺在我的后颈！
来不及思考，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
阿尔贝托残留的战斗本能再次接管了身体！
我几乎是凭借着一股对死亡的原始恐惧，猛地向前扑倒，身体在粘腻冰冷的沙地上狼狈地翻滚！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沙土飞溅！
一根沉重的、带着狰狞倒刺的铁钩，深深楔入了我刚才脚下的沙土！
钩尖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离我的脚踝仅有寸许！若非刚才的亡命翻滚，此刻我的脚骨恐怕已被彻底撕裂！
惊魂未定，一个如同巨熊般的身影已经笼罩过来！那是一个穿着简陋、沾满污垢皮甲的壮汉，满脸横肉，眼神浑浊而疯狂。
他低吼着，正奋力想将那沉重的铁钩从沙土中拔出。
力量之大，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块块贲起。
好机会！趁他拔钩的短暂迟滞！
翻滚中沾满血沙的身体尚未站稳，我眼中已闪过一抹狠厉的凶光！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所有不适！
我左手猛地撑地，借力弹起，右手紧握的短剑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刺向壮汉因发力而暴露的、没有任何防护的腰腹软肋！
“噗嗤！”
短剑再次感受到撕裂血肉的阻力！但这一次，剑尖传来的触感却异常坚韧，仿佛刺入了厚厚的皮革和坚韧的筋膜！
壮汉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咆哮，但预想中的重伤并未出现！
他常年混迹底层的粗糙皮肉，竟比想象中更加厚实耐打！
短剑只刺入了一小截，便被强韧的肌肉死死卡住！
糟了！
壮汉被剧痛彻底激怒，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被血丝布满！
他放弃了拔钩，巨大的、如同蒲扇般的手掌带着恶风，狠狠朝我持剑的手臂拍来！
力量之大，足以拍碎骨头！
情急之下，我果断放弃了卡住的短剑，猛地向后缩手！
“啪！” 手掌擦着我的手臂挥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然而，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就在我失去武器、身形不稳的瞬间，另一个阴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混乱战场的阴影中闪出！
那是一个身材瘦高、如同竹竿般的男人，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针。
他手中没有常见的刀剑，而是一对用沉重锁链连接、布满尖刺的黑色金属球——链锤！
他显然一直在等待机会，此刻眼中闪烁着捕猎成功的残忍光芒。
手腕猛地一抖，那沉重的链锤带着刺耳的呼啸，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蟒，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朝着我失去平衡、完全暴露的头颅砸来！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封死了所有闪避的可能！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瞳孔在暗红的光线下骤然收缩到极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阿尔贝托记忆碎片中那些模糊的、关于极限闪避和卸力的本能疯狂涌现！
躲不开！绝对躲不开！
硬抗？这足以开碑裂石的重击会瞬间让我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
千钧一发之际！
我的身体做出了一个完全违背常理、几乎是自残般的动作！
左脚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失去重心般，向着左侧——那铁钩壮汉的方向——极其狼狈地、重重地摔倒下去！
同时，右臂竭尽全力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向上格挡！
不是挡链锤！而是试图用右臂去格挡、去稍稍改变那链锤挥击的轨迹！哪怕只是偏移一点点！
“砰！！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几乎同时响起！
右臂小臂外侧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被高速行驶的马车狠狠撞上！
骨头碎裂的感觉清晰无比！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猛地一黑！
但就是这拼着废掉一条手臂、自投罗网般的摔倒和格挡，起到了微弱的效果！
那原本直奔我太阳穴而来的链锤，轨迹被我的手臂稍稍撞偏了一点点！
沉重的、布满尖刺的链锤擦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
冰冷的金属和尖锐的倒刺刮过头皮，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和温热的液体（是血！），几缕头发被硬生生扯断！
而链锤的去势不减，带着我格挡的余力，如同失控的流星，狠狠砸在了——那个正因拔钩而背对着瘦高男人的铁钩壮汉的后脑勺上！
“噗叽——！”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如同熟透西瓜被砸烂的闷响！
铁钩壮汉那硕大的头颅，在链锤恐怖的重击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陶罐，瞬间变形、碎裂！
红的、白的、混合着骨渣的粘稠物猛地爆开，溅了旁边刚刚翻滚躲避的另一个倒霉参赛者满头满脸！
那壮汉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连哼都没哼一声，轰然向前扑倒，沉重的铁钩还深深嵌在沙土里。
整个角斗坑似乎都因为这血腥的一幕而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疯狂、更加嗜血的欢呼！
瘦高男人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看着自己链锤上沾染的脑浆和鲜血，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壮汉，那张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愕和一丝… 慌乱？
而我，正倒在冰冷粘腻的沙地上，右臂传来钻心的剧痛，几乎失去知觉。
头皮火辣辣的，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右眼的视线。
死亡的阴影刚刚擦身而过，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冰冷和后怕。
第二个… 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倒下了。
但战斗还未结束！瘦高男人只是愣了一瞬，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立刻再次锁定了倒在地上、右臂几乎报废的我！
杀意更浓！他手腕一抖，沉重的链锤再次被甩起，锁链发出冰冷的摩擦声，尖刺在血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他一步一步，如同索命的死神，向我逼近。
“呃…” 我挣扎着想爬起，但右臂的剧痛让我几乎使不上力，只能用左手撑地，狼狈地向后挪动。紫黑色的沙土沾满了全身，混合着汗水和鲜血。
观众席上爆发出更加兴奋的嘶吼，他们渴望看到更直接的杀戮！看到我这个失去武器、重伤的“猎物”如何在链锤下化为肉泥！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蔓延上来。
不！不能死在这里！
蕾斯提娅…阿尔贝托…
还有…还有那该死的五百金币！
求生的本能和刻骨的执念在剧痛和绝望中疯狂燃烧！
我的左手在冰冷的沙土中无意识地摸索着…突然，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带着粘稠液体的物体——是那个铁钩壮汉掉落在沙土上的、沉重狰狞的铁钩！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粗糙的木柄上沾满了鲜血和沙土。
瘦高男人已经走到了近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链锤高高扬起，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就在链锤带着凄厉风声砸下的瞬间！
我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狠厉！
左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抓起那沉重的铁钩，不顾右臂撕心裂肺的剧痛，身体如同濒死的野兽般向侧方猛地翻滚！
同时，左手将沉重的铁钩用尽全力，朝着瘦高男人支撑身体的前脚脚踝处，狠狠抡了过去！
“铛——咔嚓！！”
铁钩沉重的倒刺狠狠砸在脚踝骨上！骨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 瘦高男人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那砸向我的链锤也因为剧痛和失衡而失去了准头，重重地砸在我身边的沙地上，溅起一片血泥！
机不可失！
剧痛几乎让我昏厥，但阿尔贝托那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再次显现！
我甚至没有去看那抱着断脚哀嚎的瘦高男人，左手松开沉重的铁钩，身体如同猎豹般（尽管是伤痕累累的猎豹）猛地弹起，扑了上去！
在他因剧痛而扭曲、因失衡而门户大开的瞬间，我完好的左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他脆弱的咽喉！
“呃…嗬嗬…” 瘦高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手徒劳地想掰开我的手指，断脚的剧痛让他无法发力。
我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和生存的火焰在燃烧！
右臂的剧痛仿佛成了助燃剂，让我的左手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咔吧！”
一声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在周围震耳欲聋的喧嚣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又如此清晰。
瘦高男人挣扎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惊恐和痛苦瞬间凝固，随即迅速黯淡下去。
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断掉的脚踝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第三个…
我松开手，任由那具尸体软软地倒在冰冷的沙地上。
自己也因为脱力和剧痛，重重地跪倒在血泥之中，剧烈地喘息着。
右臂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神经，左手上还残留着扼断喉咙的触感。汗水、血水、沙土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环顾四周，角斗坑内的厮杀声似乎减弱了一些。紫黑色的沙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伏着更多的尸体，形态各异，死状凄惨。
观众席的欢呼声浪依旧震天动地，如同为这血腥盛宴伴奏的疯狂乐章。
在确认场上仅仅只有我一人生还之后，我握紧拳头向上举去，残留未干的鲜血说着手臂滑落。
这一动作宣告着我的胜利，而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拖着虚弱不堪的躯体，迈着胜利的步伐走向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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