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菜谱作饵钓龙

聋老太太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此刻却异常明亮，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砸在傻柱和易中海的心上：“孙浩是厨子，他对什么最感兴趣？自然是厨子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失传的、能让他厨艺更进一步的宝贝！”

屋里一片寂静。傻柱和易中海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风声，衬得屋里气氛更沉。老太太的话，像一把刀，划破了他们心里那层薄薄的侥幸。他们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慌乱。孙浩这个人，他们之前只当他是个愣头青，有点小聪明，却没料到他心思这么深。他能把一个普通厨子，硬生生逼到眼下这般境地，这本事，让他们感到后怕。孙浩对厨艺的执着，他们是知道的，可老太太说他要的不是寻常的菜谱，而是能“一步登天”的宝贝，这让他们心头一沉。

老太太不理会他们的神情，继续说下去，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头：“柱子，你听着，唯一的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现在就拿着你家那本祖传的菜谱，亲自上门，给孙浩赔罪！”

“什么？！”傻柱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嘴巴张开，说不出话。他脸上肌肉抽动，满是震惊。他盯着老太太，脑袋摇晃，无法接受这个话。“老太太，您让我去给那个小王八蛋道歉？还要把我们老何家的菜谱给他？不行！绝对不行！那是何家祖传的！那是我爹留下的念想！”他声音发颤，菜谱对他来说，不只是几页纸，那是他父亲的遗物，是他厨子身份的根。

易中海也急了，他向前欠身，声音里带着恳求：“老太太，这可使不得！那菜谱是柱子的命根子，给了孙浩，不就遂了他的意？我们还怎么扳倒他？我们不是说好要给他一个教训吗？”他想找出别的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

聋老太太哼了一声，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们：“糊涂！你们当现在还有得选？睁开眼看看外面的局面！谣言都传成什么样了？不光咱们轧钢厂，附近几个胡同谁不知道？柱子，你现在名声臭了！你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以前年轻气盛，打过的人，踹过的脚，这条胡同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年轻人占了大头！人家现在都抱团了，一口咬定，就是你何雨柱当年下手太黑，害得他们断了香火！”

傻柱的身体晃了一下，他想反驳，可嗓子眼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他确实打过人，年轻时脾气暴躁，谁惹了他，他上手就打。那些被打过的人，现在都冒了出来，把旧账翻了个底朝天。他想起前两天，他去厂里食堂，工友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躲闪和厌恶。去买菜，胡同口的大妈们指指点点，嘴里嘀咕着“绝户命”。他想反驳，可嘴巴张开，却说不出一个字。他感到一股凉意，从后背一直蔓延到头顶。

老太太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声音更冷：“我敢打包票，这会儿外面就有人在串联，准备联合起来找你要赔偿！我听说，有人开了口，一家三千块！你自己算算，这么多人，你赔得起？你就是把这房子卖了，把你那点工资搭进去，堵得住这么多张嘴？万一，这里头真混进一两个原本就生不出孩子的浑人，就借这个由头赖上你，你下半辈子就准备天天被人堵门吧！”

三千块！傻柱的额头瞬间就冒出了冷汗，密密麻麻地布满额头。他嘴唇都在哆嗦，脸色惨白。他一个月工资才十七块，三千块，那是一笔天文数字！他要赔多少年？他根本算不出来。他脑子里浮现出画面：一群人堵在自家门口，吐着唾沫骂他是“何绝户”，他想反抗，却被无数只手拉扯，他想辩解，却被无数张嘴淹没。他这日子，还怎么过？他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摇晃。

易中海的脸色也变了，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直冲天灵盖。他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了猪油蒙了心，去招惹孙浩那个煞星。他以为孙浩只是个愣头青，几句话就能把他压下去，却没料到他心思这么深，下手这么狠。现在好了，傻柱被逼上绝路，他自己一个八级工，在厂里院里经营一辈子的威信，一夜之间就成了笑话。他被降了工级，厂里领导找他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不满。他在院里，过去那些听他话的人，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嘲讽。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原来这么不经折腾，孙浩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把他辛辛苦苦经营了一辈子的东西，毁得一干二净。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看着两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聋老太太的语气缓和了些，但话里的分量没有减：“所以，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主动认怂，去麻痹孙浩！柱子，你拿着菜谱去道歉，态度要放低，要多诚恳有多诚恳！你就跟他说，你认栽了，知道自己斗不过他，愿意把菜谱献出来，只求他高抬贵手，帮忙澄清那些谣言。尤其是说他孙浩也是‘绝户’的谣言，你得主动揽下来，就说是我们嫉妒他有本事，故意造谣陷害他。得让他信，我们是真怕了，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傻柱听着，心里像刀割一样。让他去给孙浩道歉？还要说自己嫉妒他？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可老太太说的话，句句戳在他的痛处，他现在确实没有别的路了。他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那……那报仇的事……”傻柱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他感到嘴里发苦。

“报仇？”老太太的目光变得冰冷，“现在还想这个？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指不定上了哪家小报了！从今天起，孙浩要是掉根头发，人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何雨柱！我们现在敢动一下，那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傻柱和易中海彻底没了声响，他们感到身上发冷。他们知道，老太太说的都是实话。他们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厂里领导，街道办，甚至派出所，现在都盯着他们。他们感到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困住，动弹不得。

“老太太，您的意思是……咱们先稳住他？”易中海小心翼翼地问。他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老太太能有别的办法。

“没错！”聋老太太斩钉截铁，“孙浩这种人，心思多，疑心重。我们越是装得像孙子，他就越觉得我们真怕了。只要他收下菜谱，又相信我们已经没了还手之力，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他才可能出手帮忙。毕竟，‘绝户’这顶帽子扣在谁头上都不光彩，他想在厂里当人上人，就得把这名声洗干净。”

“可是……那菜谱……”傻柱还是揪着心，那是他何家的根，是他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他能把自己的命豁出去，可让他把菜谱交出去，他感到比要他的命还难受。他感到心里一阵阵抽痛。

聋老太太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柱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菜谱是死的，人是活的！先渡过眼前这个坎，把小命保住，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

她顿了顿，嘴角动了动。

“谁告诉你，给了他的菜谱，就一定全是真的了？”

这话一出口，傻柱和易中海猛地抬起头，他们灰败的眼睛里，同时亮了一下。他们看着老太太，脑子里开始飞速转动。老太太的意思是……菜谱可以给，是给一本假的？那是什么意思？是给一本假的？还是给一本不全的？他们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他们感到身体里重新有了力气，刚才的绝望，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机冲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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