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阁楼木板会哭？我偏不信鬼！

清晨六点的青槐巷还浸在薄雾里。

林寒川站在8号院斑驳的院门前，指尖抵着门环，能摸到铁锈混着晨露的凉。

他昨晚在书桌前坐了整宿，血玉镯在腕间烫出一圈红痕——系统提示"你母亲没死在那天"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发什么呆？"身后传来苏晚晴的声音，工具包的金属扣撞在他后背上，"老吴说七点来开门，现在才六点半。"

林寒川侧头，见她穿着米白工装裤，头发用根黑皮筋随便扎成马尾，工具包搭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煎饼果子。

煎饼的葱香混着薄雾钻进鼻腔，他突然想起昨天她袖口沾的粉笔灰——这个总说"侦探所雇我是为了打扫"的女人，昨晚应该又偷偷去了张婶女儿的小学。

"昨晚你跑出去查线索了。"他突然开口。

苏晚晴咬煎饼的动作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才咽下去："侦探所水电费要涨了，我去小学问兼职家教的事不行？"她别过脸，耳尖却红得要滴血，"再磨蹭该被老吴撞见了，说好了是排查电路隐患。"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老吴正哈着白气搓手。

这个四十来岁的物业电工眼睛浮肿，见着林寒川就堆起笑："林侦探早啊，这楼电路老化得厉害，您可得仔细查查......"

"苏助理负责记录，我查线路。"林寒川打断他，余光瞥见老吴的手指在裤缝上快速蹭了两下——那是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阁楼的木楼梯经年失修，踩上去"咯吱"直响。

林寒川扶着栏杆往上走，血玉镯突然烫得灼人。

他垂眸，红色提示在视线里炸开：【阁楼地板第三块木板有哭声】。

"昨晚刚查过，所谓'鬼哭'是隔壁装修机的低频噪音。"他攥紧楼梯扶手，指节发白，"系统提示这次又在玩什么花样？"

"发什么愣？"苏晚晴的工具包砸在他后腰上，"阁楼地板要塌了知不知道？"她弯腰用指节轻叩脚下的木板，"听这空响，至少有三块是松的。"

林寒川低头，晨光透过脏污的窗棂斜照进来。

靠窗位置的三块木板颜色比别处浅，像新换的。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木板边缘——胶痕！

极细的，带着松香味的胶痕，分明是最近修补的。

"你母亲......"苏晚晴的声音突然低了，"她死前最后接触的梳妆台，抽屉也是拼接修补过的。"

林寒川的呼吸一滞。

七岁那个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母亲抱着他躲进衣柜前，正蹲在梳妆台旁，手指抚过抽屉的拼接口，说"小川要记住，有些东西藏在修补的地方"。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刀尖刚抵住第三块木板缝隙，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

"断电了？"苏晚晴的声音就在身侧，带着点被压下去的兴奋，"老吴说今早要检修变压器，不会这么巧......"

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很慢，像有人拖着脚在走。

林寒川伸手去摸苏晚晴的手腕，却触到一片湿润——她正往指甲上涂唇膏。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那些涂了唇膏的指甲竟泛着淡淡银光，像淬了层水银。

"看。"她把手指按在木板缝隙处，银光照亮一道极细的气流，"空气流动方向不对，下面有空间。"

林寒川的瞳孔收缩。

他贴近木板，鼻尖几乎要蹭到木屑——没错，那道缝隙里飘出的，不是潮湿的霉味，是带着体温的呼吸。

像有人蜷缩在下面，用袖子捂着嘴，压抑着抽噎。

"活人。"他的声音低得像蛇信子，"不是鬼，是人。"

苏晚晴的银指甲在缝隙里划出一道光："撬。"

林寒川的折叠刀插进缝隙，木刺扎进掌心他也没察觉。

楼下突然传来老吴的吆喝："电来了！"但两人的动作已经停不下来——随着"咔"的一声轻响，木板边缘翘起，缝隙里渗出的气音更清晰了，像个孩子在哭，带着浓重的鼻音："妈妈......妈妈不要我了......"木板被撬开的瞬间，林寒川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暗格里涌出的不是腐坏的潮气，而是带着孩童体温的颤栗——那个蜷缩成虾米的小女孩正用指甲抠着木板缝，校服袖口浸透了冷汗，发梢黏在苍白的额角。

"小雨？"苏晚晴的工具包"当啷"落地，她蹲下身时膝盖磕在翘起的木板上也浑然不觉。

作为张婶托她关照的学生，这张总在教室后排画蜡笔画的小脸，此刻正被恐惧揉成一团："鬼婴在说话......它要我吃糖......"

林寒川的指尖刚触到小雨校服衣角，血玉镯突然烫得像块烧红的炭。

红色提示在视网膜上炸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这里有人呼吸】。

他喉结滚动两下，想起昨夜系统那句"阁楼地板第三块木板有哭声"——原来不是鬼哭，是活人用颤抖的呼吸，把恐惧哭成了呜咽。

"苏晚晴。"他声音发紧，"检查她手腕。"

苏晚晴的手指刚抚过小雨腕间，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有三个青紫色的针孔，像被订书机钉过的旧报纸，边缘还渗着淡粉色的血珠。

她扯下自己的发带缠住针孔止血，另一只手快速翻找小雨的双肩包——夹层里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掉出来，铅笔字被泪水晕开："每月初七喂药，否则鬼婴哭。"

"定期注射致幻剂。"苏晚晴把纸条拍在林寒川掌心，指甲上残留的银光在纸背投下冷冽的影，"所谓鬼婴说话，是药物让她听见幻听。"她突然攥紧小雨沾着草屑的手，"糖呢？

他们给你吃的糖在哪？"

小雨的牙齿撞出咯咯声："在......在布娃娃嘴里......"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

老吴的吆喝混着急促的脚步声冲上来："谁在这儿？！"林寒川抬头时，正看见老吴举着的手电筒光束在天花板晃出乱码——这个总说"电路老化"的电工，此刻额角的汗比阁楼的霉斑还密。

"苏晚晴带小雨躲到梯子后面。"林寒川的声音像淬了冰，他反手拽下头顶的灯泡电线，铜丝擦过掌心的木刺，疼得他神经一绷。

老吴刚扑到阁楼门口，就被电线缠住手腕，林寒川借力一拧，将人按在墙面上，电线勒得老吴的手腕瞬间肿起紫痕。

"说！

王铁柱每天来阁楼干什么？"林寒川的膝盖抵在老吴后腰，血玉镯压着对方跳动的动脉，"喂药？

录尖叫？"

老吴的喉结上下滚动，尿骚味混着汗味炸开："我就是个打下手的！

幽影......幽影的人说这是'鬼婴驯化率测试'，让小孩产生幻觉，再......再把他们的尖叫录下来，当......当实验素材......"他突然抽噎起来，"我真不知道他们会把孩子关在地板下面啊！

张婶天天来物业问，我......"

"闭嘴。"林寒川的指节抵进老吴后颈的穴位，对方立刻瘫软成一滩泥。

远处警笛声像根细针，刺破了阁楼里的寂静。

苏晚晴抱着小雨从梯子后探出半张脸，她发梢沾着木屑，眼神却比警灯还亮："不是我们报的。"

林寒川松开老吴，对方像团破布滑到墙角。

他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小雨，女孩身上的热度透过布料烫着他的手臂——这温度让他想起七岁那年，母亲抱着他躲进衣柜时，后颈也是这样的滚烫。

"走。"他对苏晚晴点头。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苏晚晴突然顿住脚步。

她回头看向阁楼角落，阴影里有团暗红的东西闪了闪——是个布娃娃，左眼的纽扣掉了，嘴角的针线歪歪扭扭，像在咧着嘴笑。

警笛声更近了。

林寒川攥紧小雨的手，苏晚晴则把那个写着"喂药"的纸条塞进胸袋。

下楼梯时，小雨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细得像蛛丝："哥哥，布娃娃......它的嘴里有糖。"

林寒川没说话。

他知道，等把小雨安置到事务所的密室，等她喝下半杯热牛奶，等苏晚晴用银指甲挑开布娃娃的嘴——那些裹着致幻剂的糖果，会像一把钥匙，撬开幽影组织在宁州市的第一块砖。

而此刻，青槐巷8号院的阁楼里，那只缺了左眼的布娃娃，正静静躺在被撬开的木板旁。

它裂开的棉絮间，沾着半颗融化的水果糖，在逐渐亮起的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甜腻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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