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锁阁楼后，他哭着说鬼婴要吃人

阁楼的挂钟分针划过"6"字时，林寒川摸出兜里的蓝牙音箱。

苏晚晴早把从芯片里提取的鬼婴录音导入设备，此时正蹲在活板门旁调整音量。

电流杂音混着尖细的呜咽从缝隙钻进去，像有无数只湿冷的小手在挠王铁柱的耳膜。

"疯子！"暗窖里传来闷吼，王铁柱的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刺得人牙根发酸，"老子当年在乱葬岗埋过三具尸体，怕你这破录音？"

林寒川靠在褪色的木柜上，目光锁着活板门缝隙里晃动的阴影。

血玉镯贴着腕骨发烫，七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又在翻涌——母亲的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和此刻王铁柱的叫骂重叠，他捏紧音箱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别急。"苏晚晴转头看他，眼尾微挑，"药效得半小时才起作用。"她指的是之前趁王铁柱分神时，往他喝的矿泉水里加的微量致幻剂。

这是她从黑市搞来的，专门针对幽影组织实验体的神经干扰剂——他们从王铁柱的DNA报告里发现了改造痕迹。

时间在呜咽声里爬得极慢。

林寒川数到第八声挂钟轻响时，暗窖里的骂声突然变了调。

"谁...谁在拽我裤脚？"王铁柱的声音发颤，"别碰我！

滚开！"

苏晚晴的指尖在录音笔上敲了两下，把音量调大两格。

呜咽声里突然混进婴儿的笑声，脆生生的，像沾了血的银铃。

"砰！"

暗窖传来重物撞墙的闷响。

王铁柱开始疯狂拍打活板门，指节撞在木板上的声音比之前狠了三倍："放我出去！

它来了！

它真的来了！"他的喘气声粗得像破风箱，"我看见红眼睛了！

就在墙角！"

苏晚晴慢悠悠站起来，裙角扫过满地的霉斑。

她弯腰凑近缝隙，月光从她发间漏下来，在脸上割出冷硬的棱角："你不是说自己不怕鬼吗？"她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知道幽影为什么选你当执行人吗？"

王铁柱的拍打声顿了顿。

"因为你也被注射过低剂量实验药剂。"苏晚晴的声音像冰锥，"他们在你脑子里种了锚点——闻到腐烂玫瑰味就会想起鬼婴的哭声，看到红影子就会觉得被鬼抓。

你以为自己是执行人？"她嗤笑一声，"你就是第一批失败的实验体。"

"不！"王铁柱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我是自愿的！

我只是...只是想多赚点钱！"他突然开始干呕，"我没喝他们的药！

我没——"

"那你解释解释，"林寒川开口了。

他走到苏晚晴身边，阴影笼罩住活板门，"为什么你藏在鞋底的芯片里，会有和鬼婴哭声同步的脑电波数据？"

暗窖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林寒川能听见王铁柱剧烈的心跳声，透过木板撞进他耳朵里。

他蹲下来，指尖叩了叩活板门："告诉我幽影的据点在哪，我帮你做污点证人。"他故意没提系统提示里"城东纺织厂"的模糊线索，只说，"我能证明你不是主谋。"

空气里飘过一丝铁锈味。

林寒川皱眉——是王铁柱的指甲又抠破了掌心。

"城东...废弃纺织厂。"王铁柱的声音像漏了气的皮球，"地下室有三个房间，分别关着不同阶段的实验体...每个月初七送新孩子进去..."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声里带着湿腻的碎裂感，"他们说...说这次成功率能到...到百分之七十..."

林寒川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淡粉色的泡沫从缝隙里渗出来，在地板上洇开小花。

王铁柱的咳嗽声越来越弱，最后变成濒死的呜咽："救我...我不想变成...变成鬼婴的养料..."

"晚晴！"林寒川一把拽住要去开活板门的苏晚晴，"他中毒了。"他盯着王铁柱逐渐微弱的喘息，"幽影给底层成员都下了毒，一旦招供就会发作。"

苏晚晴的手指在王铁柱的背包上顿住。

那是个洗得发白的军绿色挎包，之前被王铁柱死死护在怀里。

此刻包带松松垮垮垂着，露出半瓶没贴标签的药水，玻璃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幽蓝。

阁楼的挂钟敲响十一下。

王铁柱的动静彻底消失了。

活板门缝隙里的淡粉色泡沫还在缓缓蔓延，像朵正在盛开的恶之花。

苏晚晴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半瓶药水的瓶身——很凉，凉得像七年前那个雨夜，林寒川从衣柜缝隙里看见的，那道掠过窗棂的黑影。

苏晚晴的指尖刚碰到那半瓶幽蓝药水，林寒川就看见她瞳孔骤缩。

她几乎是立刻扯过王铁柱的军绿色挎包，金属搭扣在霉斑遍布的地板上磕出脆响。

"这是加速幻觉成型的毒剂。"她扯掉瓶塞闻了闻，喉结动了动，"他们怕底层泄密，提前在血液里埋了触发剂。"话音未落，她已经单手托住王铁柱后颈，另一只手捏住他下颌强行掰开嘴。

林寒川这才注意到王铁柱嘴角的淡粉泡沫里混着血丝，他想帮忙却被苏晚晴用膝盖顶开："去阁楼找水壶！"她的马尾辫在晃动中扫过王铁柱青灰的脸，"催吐要赶在神经毒素扩散前！"

水壶是从墙角积灰的铁皮柜里翻出的，壶底还粘着半片干硬的枣皮。

林寒川递过去时，苏晚晴已经解开王铁柱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蚯蚓似的疤痕——那是基因改造的标记。

她接水壶的手稳得惊人，清水顺着王铁柱歪斜的嘴角灌进去，又从他抽搐的指缝间漏出来，在地板上积成浑浊的水洼。

"你...会急救？"林寒川看着她按压王铁柱胃部的手法，想起上次她用碎瓷片划破跟踪者手腕时的狠劲，此刻却像换了个人。

"以前在私立医院做护工。"苏晚晴头也不抬，水珠顺着她睫毛往下淌，"给酗酒的老头洗胃，给撞车的小太妹清伤口。

谁知道哪天能救人呢？"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混着王铁柱的干呕声，撞进林寒川耳朵里。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苏晚晴蹲在便利店门口喂流浪猫的样子——那时她还在骂他"连猫罐头都买错口味"，现在却能把急救步骤背得比教科书还清楚。

王铁柱的抽搐渐渐弱了下去，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

苏晚晴用袖口擦了擦他嘴角，这才抬头看林寒川。

她发梢滴着水，眼尾的泪痣被泡得发暗："暂时稳住了，撑不到去医院。"

林寒川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王铁柱衣领的金属纽扣。

血玉镯在腕间发烫，红色提示像烧红的铁条刺进视网膜——"凶手是鬼。"他喉咙发紧，想起三天前系统第一次给出这条提示时，他在凶宅二楼翻到半枚带血的婴儿指甲。

当时他以为提示出错，现在却突然笑了："原来不是鬼杀人，是人造鬼。"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黑皮笔记本，笔尖在"鬼婴案"那页划出深痕："真正的凶手藏在鬼象背后。"写这句话时，他故意把"系统提示"几个字涂得模糊，只留"结合王铁柱的改造痕迹与脑电波数据"的推理过程。

苏晚晴瞥了一眼，没说话，却悄悄把王铁柱的芯片塞进他掌心。

阁楼的霉味突然重了几分。

林寒川的手指无意识蹭过地板缝隙，粗糙的木刺扎进指腹。

血玉镯的热度陡然升高，红色提示像潮水般漫上来——"母亲的气息曾在这里停留。"

他的脊背瞬间绷得笔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七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母亲把他塞进衣柜时，手腕上的血玉镯撞在柜门上，发出和此刻相同的闷响；窗外掠过的黑影，和王铁柱说的"红眼睛鬼婴"，原来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又看到什么了？"苏晚晴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寒川没抬头，只是用镊子夹起一块带血的木屑。

木屑边缘还粘着暗褐色的痕迹，他闻了闻——是铁锈味，和母亲倒下时，地板缝隙里渗的血一个味道。"没事。"他把木屑放进证物袋，拉链拉得很慢，"收工吧。"

推开阁楼活板门时，晨雾正漫过屋顶。

王铁柱的军绿色挎包搭在苏晚晴肩上，她走在前面，影子被朝阳拉得老长。

林寒川最后看了眼霉斑遍布的地板，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母亲的气息"——原来她早就在找线索了，甚至可能来过这里。

"走啊。"苏晚晴在楼梯口回头，晨光里她的轮廓柔和了许多，"再磨蹭下去，王铁柱的毒要反扑了。"

林寒川快步跟上，鞋跟磕在朽坏的木板上发出脆响。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证物袋，那里装着木屑、芯片，还有半瓶幽蓝药水。

走到凶宅门口时，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高楼——顶层的玻璃幕墙闪过一道阴影，像谁刚拉上窗帘。

"怎么了？"苏晚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片被朝阳镀亮的玻璃。

"没事。"林寒川收回视线，把证物袋攥得更紧，"该回事务所了。"

他没说的是，刚才那道阴影里，有双和七年前雨夜相同的眼睛——幽蓝，冰冷，像王铁柱背包里那瓶毒药的颜色。

远处，高楼顶层的落地窗前，戴面具的男人摘下青铜鬼面。

他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叩了叩桌上的监控屏幕，画面里正播放着阁楼内的一切。

"有趣。"他低声说，嘴角勾起冷笑，"终于有人摸到门了。"

风掀起他的黑风衣，露出胸口绣着的幽影图腾——一只衔着婴尸的乌鸦，正展开滴血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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