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图藏毒，我妈的血染过这纸！

林寒川的手指几乎要把地图边缘揉出毛边。

他盯着那抹暗红标记，喉结动了动——老宅的砖墙上还留着他七岁时用粉笔歪歪扭扭画的小太阳，母亲总说那是她见过最亮的星星。

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撞开老宅生锈的铁门，把这些年压在心底的疑问当面砸在"鬼"脸上。

"等等。"苏晚晴突然抽走他掌心的地图。

她垂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鼻尖几乎要贴上纸面："你闻。"

林寒川这才后知后觉嗅到一丝甜腻——像腐烂的玫瑰混着医院消毒水，和三天前在王铁柱尸体旁发现的针管气味如出一辙。

他瞳孔骤缩，想起那具尸体手腕上的针孔，想起法医报告里写着"致幻剂残留"。

苏晚晴已经快步拉开窗帘。

晨光刺破窗纱的瞬间，她突然低喝："看线条！"

林寒川凑近，这才发现原本深棕的地图线条边缘泛着极淡的紫——在阳光下竟显出细如发丝的裂纹。

苏晚晴从口袋里摸出钢笔，笔尖轻轻划过某条"道路"，紫线立刻晕开，散出几缕几乎看不见的白雾。

"含药墨水。"她把地图举到鼻端又嗅了嗅，"遇热挥发，刚才你攥得太用力，体温已经让部分药剂渗出来了。"

林寒川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想起方才系统提示突然炸开时，自己差点就要冲进夜色；想起苏晚晴覆上他手背的温度——若真冒失行动，此刻他们或许正对着空气挥拳，被幻觉里的"鬼"撕成碎片。

"用镊子。"苏晚晴从工具箱里取出银质镊子，指尖在通风口边缘敲了敲，"挂到这里，让风把药性吹干净。"她的动作极稳，镊子尖只沾着地图一角，像在摆弄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林寒川看着她耳后翘起的碎发被风掀起，突然想起三天前她蹲在王铁柱案发现场，也是这样用钢笔尖挑开死者指缝的碎布。

那时他还觉得这女仆总爱多管闲事，此刻却觉得她垂眸时睫毛的弧度，比任何系统提示都让人安心。

"寒川。"

苏晚晴的声音打断他的怔忡。

她举着放大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老宅标记这里——"她用钢笔尖轻点暗红圆圈，"有压痕。"

林寒川凑过去。

在放大镜下，暗红墨迹边缘果然有极浅的凹痕，像是用针尖刻上去的数字。

他屏住呼吸辨认——0、7、1、5，四个数字像刀刻进他心脏。

"七月十五。"他的声音发涩，"我妈...就是那天被拖走的。"

苏晚晴合上放大镜，金属盖扣上的声响格外清晰。

她抬头时，眼底的光比窗外的太阳更烫："他们知道你会查到这里，所以故意留线索。

这不是地图，是请帖。"

林寒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皮肤很凉，却比他掌心的温度更真实："我刚才差点..."

"我知道。"苏晚晴抽回手，却没躲开他的视线，"但你现在知道了——急着报仇的侦探，和当年追着'鬼'跑的小孩，没区别。"

窗外传来重物撞击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被捆在椅子上的阿强正用膝盖撞桌腿。

他额角渗着血，锁骨处的荆棘刺青随着喘息起伏："别白费力气了！

幽影要找的人...从来没跑掉过！"

苏晚晴扯过旁边的酒精棉，动作利落地扯开阿强手臂上的绷带。

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暗红的药水。

她的指尖突然顿住——阿强指甲缝里嵌着几缕蓝色纤维，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张婶袖口的补丁。"她的声音陡然冷下来，"陈警官衣领的磨痕。"她抬头看向阿强，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你们组织发的工装，质量不怎么样啊？"

阿强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在咧嘴笑："等天黑...真正的鬼就来了。

它们能看穿你们的骨头，把你们的魂...撕成碎片——"

"够了。"林寒川打断他。

他盯着阿强染血的衣领，突然想起母亲遇害那晚，"鬼"身上也有类似的蓝影闪过。

他向前半步，指尖虚虚划过阿强衣领，像在调整对方坐姿："你说的鬼，是不是穿这种衣服？"

阿强的笑僵在脸上。

林寒川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

腕间的血玉镯突然发烫，他知道——等会儿，等苏晚晴转身去拿东西的瞬间，他就会触碰那片蓝色纤维。

到那时，系统提示会像火一样炸开，告诉他这纤维里，藏着多少人的血。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晾在通风口的地图被吹得哗哗响，那个"0715"的数字在晨光里明明灭灭，像某种即将燃尽的信号。

林寒川的指节擦过阿强衣领时，刻意放轻了力道。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三天前在王铁柱案发现场，系统提示“凶手是鬼”时，他险些被幻觉里的青面獠牙咬断喉管；此刻血玉镯的热度顺着腕骨爬进血管，他反而勾了勾嘴角。

阿强被捆在木椅上，锁骨处的荆棘刺青随着挣扎渗出血珠：“碰啊！碰完你就知道什么叫——”

“凶手是鬼。”

红色提示在视网膜上炸开的瞬间，林寒川的手指已经收了回来。

他垂眸盯着自己发抖的手背，喉结滚动两下——七年前那个雨夜，母亲被拖向黑暗时，他也这样抖过。

但这次，他没像从前那样冲上去，反而侧头看向苏晚晴：“上个案子提示‘凶手是鬼’，结果是穿鬼皮的活人。这次……”

“制造鬼的人藏在明处。”苏晚晴接得极快，她正用镊子夹着阿强指甲缝里的蓝纤维比对，闻言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他们需要活人的恐惧当养料，自然要在阳间留根。”

林寒川突然倾身逼近阿强，鼻尖几乎要撞上对方沾血的下巴：“谁给你们发工装？纺织厂还是警局？”

阿强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

他喉结动了动，嘴角还挂着血沫的笑突然僵住——像被人掐住了后颈的野狗。

“纺织厂管饭，警局管命！”

话出口的瞬间，阿强的脸白得像被抽干了血。

他疯狂摇头，额头撞在椅背上发出闷响：“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苏晚晴的动作比林寒川更快。

她的手指已经探进阿强裤袋夹层，金属扣被指甲挑开的声响轻得像叹息。

当那枚银色U盘被拽出来时，阿强突然发出兽类般的嘶吼，挣扎得整把椅子都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划痕。

“晚晴！”林寒川抄起桌上的镇纸砸向阿强膝盖。

这一下用了十足力道，阿强的叫声戛然而止，额角的血混着冷汗滴在地板上，晕开暗红的花。

苏晚晴已经将U盘插入电脑。

开机提示音响起的刹那，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屏幕亮起的不是桌面，而是监控画面：铁笼、冷白的灯光、缩成一团的孩子。

最前排的小女孩小雨正用指甲抠铁栏，她耳边挂着只染血的布娃娃，塑料眼睛泛着幽蓝的光，喉咙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咯咯”声。

“这是……”林寒川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低频音频。”苏晚晴的指尖重重按在键盘上，画面暂停在布娃娃张开的嘴部特写。

她扯过沙发上的毯子裹住自己发抖的肩膀，“上次在阁楼找到的布娃娃，我悄悄带去实验室测过频谱——40赫兹，刚好能引起人类内耳共振。再配上红色视觉刺激……”她突然转头看向晾在通风口的地图，那抹暗红标记在晨光里刺得人眼疼，“条件反射。他们不是见鬼，是被声音和颜色弄疯了。”

林寒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视频里的小雨突然抬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和王铁柱遇害前监控里的状态一模一样。

画面角落闪过一道黑影，他猛地凑近屏幕：“暂停！”

苏晚晴的手指悬在空格键上，指节发白：“我也看见了。”

画面定格在铁笼后方。

穿黑袍的人影半隐在阴影里，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右手比出个“V”字——食指和中指叉开，像绽放的花。

林寒川的呼吸突然乱了。

他想起七岁那年的夏夜，母亲蹲在老槐树下给他编草蚂蚱。

萤火虫落在她发间，她突然举起手比了个同样的“V”：“小川，要是害怕了就做这个手势，妈妈的魂会顺着光来找你。”

“寒川？”苏晚晴的手覆上他冰凉的手背。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血玉镯的热度烫得皮肤发红，系统提示像烧红的铁签刺进脑海：“月亮下的第三棵树有答案。”

“我们去纺织厂。”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金属。

苏晚晴却没动。

她的鼠标在画面上滑动，将银面人的手势放大到占满整个屏幕。

面具上的纹路泛着冷光，“V”字的指尖刚好对着镜头——像在指认什么，又像在打招呼。

“寒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个手势……”

“我知道。”林寒川伸手关掉屏幕。

黑暗里，他盯着自己的右手，慢慢比出那个“V”。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晾着的地图“哗啦”作响，0715的数字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电脑待机灯还在闪。

银面人的手势在黑屏上投下淡蓝色的影子，像团怎么也吹不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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