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银面人比鬼可怕,
第9章 银面人比鬼可怕,我妈教我的手势他也会!
林寒川的食指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才按下回放键。
视频里的银面人再次从阴影里浮出来,右手的“V”字手势在画面里放大,指节微屈的弧度像被刻进骨髓里的印记。
他凑近屏幕,睫毛几乎扫到玻璃,瞳孔里倒映着不断循环的画面——第一遍,第二遍,第五遍。
当第七次回放时,他突然伸手扯下电脑电源线,显示屏“滋”地暗下去,指腹重重抵在方才银面人指尖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屏幕余温。
“角度偏差0.7度。”他的声音像碎冰,“我妈教我的时候,右手腕要向外翻15度,这样萤火虫才不会被手势惊飞。”
苏晚晴的指甲轻轻叩了叩桌角。
她不知道七年前老槐树下的萤火虫是什么颜色,但此刻看着林寒川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上周他蹲在巷口喂流浪猫时,也是这样咬着后槽牙——仿佛所有温柔都要被这副骨头架子碾碎了,才敢漏出一星半点。
“寒川。”她放轻了声音,伸手去碰他搁在膝头的手背。
那双手从方才起就没停过发抖,像揣着只被踩碎翅膀的蝴蝶。
林寒川猛地缩回手,金属相击的脆响惊得两人同时一怔——他不知何时把血玉镯塞进了铁盒,此刻正攥着盒盖边缘,指节泛白如骨。
“别问。”他低头盯着铁盒上斑驳的锁孔,“现在问,我会说胡话。”
苏晚晴的喉结动了动。
她见过他查案时的冷静,见过他被系统提示刺得头痛欲裂时的隐忍,却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像团被浇了冰水的火,明明烧得正旺,偏要把自己闷在灰里。
“咔嗒。”
突然响起的异响让两人同时抬头。
蜷缩在墙角的阿强正剧烈抽搐,后脑勺撞着水泥墙发出钝响,白沫顺着嘴角淌到领口,白眼珠翻得只剩眼尾一点黑。
林寒川两步跨过去,单手托住他后颈防止磕碰,另一只手掰开他紧咬的牙关——舌下那颗米白色胶囊在唾液里泛着冷光,是幽影组织自杀装置的标配。
“水!”他头也不回地喊。
苏晚晴已经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冲过来。
她跪坐在阿强身侧,膝盖抵着他不断抽搐的大腿,指尖掐住他人中,另一只手捏着他下巴往喉咙里灌水。
清水混着白沫从他嘴角溢出,打湿了她的袖口,可她的动作比手术刀还稳:“吐出来,吐出来!”
阿强突然剧烈咳嗽,胶囊“噗”地喷在地上。
林寒川用钢笔尖挑开胶囊壳,里面残留的淡绿色粉末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是能在30秒内溶解神经的剧毒。
“没事了。”苏晚晴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她伸手去擦阿强脸上的白沫,指尖却在触到他后颈时顿住。
那里有块暗红的烙印,原本该是胎记的形状被烫得变形,勉强能看出是只圆睁的眼睛——和他们在失踪儿童档案里见过的幽影组织标记分毫不差。
“我不是人贩子……”阿强突然发出呜咽,眼尾还挂着泪和白沫,“我七岁就被抓进纺织厂,他们给我打针,让我看红布,听怪声……”他的指甲抠进林寒川的裤管,“银面人说我们都是他养大的鬼,听话就能活命……”
林寒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七岁那年的雨夜,母亲把他塞进衣柜,自己挡在门前。
他透过柜门缝隙看见黑影逼近,母亲举起的右手——也是这样的“V”字手势,在闪电里像道要烧穿黑夜的光。
“阿姨的魂会顺着光来找你。”她当时笑着说。
可那道光之后,母亲再也没回来。
“纺织厂……”阿强的声音突然哽住,“他们在老仓库地下挖了密室,关着好多像我这样的……”
苏晚晴轻轻拍他后背,目光却落在林寒川攥紧的拳头上。
他手背上的血管凸起如蚯蚓,铁盒被他捏得变形,血玉镯在盒底撞出细碎的响——系统提示怕是早炸成了一锅粥,可他硬是用理智压着,连指尖都没抖一下。
“阿强。”她放软了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后颈的烙印,“你说银面人……他是不是总比这个手势?”
阿强突然抬头,瞳孔里还残留着恐惧的倒影。
他抬起发抖的右手,比出个歪歪扭扭的“V”,像朵被暴雨打蔫的花:“他说这是‘鬼契’,我们都是他养的鬼……”
林寒川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想起方才视频里的银面人,想起母亲教他手势时眼里的温柔,想起血玉镯此刻烫得几乎要穿透铁盒——系统提示在他脑海里炸成一片红光,他却突然听清了其中一句:“月亮下的第三棵树,埋着你母亲的半枚耳环。”
苏晚晴的手轻轻覆上他手背。
这次他没躲,反而反手握住,指腹蹭过她腕间被阿强抓出的红痕。
“晚晴。”他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纺织厂的老仓库,地下密室。”
“我查过。”苏晚晴的拇指轻轻摩挲他虎口的茧,“0715编号,和地图上的标记吻合。”
阿强突然拽了拽林寒川的衣角,眼泪又大颗大颗落下来:“求你们别送我回去……银面人说不听话的鬼,会被做成新的布娃娃……”
苏晚晴松开林寒川的手,侧身坐在阿强旁边,背对着林寒川的方向。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哄受了惊的孩子:“不会的,我们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但你得告诉我们,银面人长什么样子……”
林寒川看着她的背影。
晨光透过纱窗落在她发梢,把那抹栗色染成蜂蜜的颜色。
他突然想起上周她蹲在厨房煮姜汤,也是这样微微侧着身,说“私家侦探的助理要是连热汤都煮不好,怎么照顾总爱半夜跑凶宅的笨蛋”。
可此刻她的肩线绷得笔直,像把收在鞘里的刀。
铁盒里的血玉镯还在发烫。
林寒川摸出钥匙打开锁,镯子刚碰到皮肤,系统提示就炸响在脑海:“第三棵树的树根下,有你母亲的最后一声‘小川’。”
他低头看向阿强后颈的幽影标记,又看向苏晚晴微微发抖的肩。
窗外的风掀起半开的窗帘,晾着的地图被吹得哗哗响。
0715的数字在风里忽明忽暗,像双藏在黑暗里的眼睛。
苏晚晴的手轻轻搭在阿强肩头:“慢慢说,我们都在听。”苏晚晴的指尖在阿强后颈的烙印上轻轻打了个转,声音比屋檐下的雨丝还要轻柔:“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比如……有没有谁对你特别好?”
阿强的喉结动了动,眼角还挂着泪,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像一块碎玻璃,让人看了心疼。
“有个女人……穿着红裙子的。”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她总是蹲在纺织厂后巷,往我嘴里塞橘子糖。说我是她捡来的小可怜,说等我长大……”他突然停住,瞳孔猛地收缩,“她说我是她捡来的!可幽影的人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野种!”
林寒川的脊背“咔”地一下绷直了。
他想起七年前母亲下葬那天,殡仪馆的人从她衣袋里倒出半袋橘子糖,糖纸被体温捂得发皱,泛着陈旧的橙色光芒。
“小川要帮妈妈哄哭鼻子的小朋友呀。”她总是这样说,红色裙摆扫过他膝盖的时候,就像一团不会熄灭的火。
“叮”的一声轻响,是他的指节撞到了窗框上。
林寒川猛地转身冲向窗边,后背抵着冰凉的玻璃,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他能感觉到血玉镯在铁盒里发烫,系统提示声像无数只红嘴雀在脑子里扑腾,再晚一秒,他怕是要抓起镯子直接按在阿强后颈上。
苏晚晴追过来时,发梢扫过他紧绷的手臂。
“你现在要去纺织厂?”她挡在他和门之间,手指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监控里显示银面人每周三午夜会去老仓库,带着玫瑰香水瓶——”她掏出手机,U盘插入接口的瞬间,屏幕亮起模糊的夜视画面,“你看,他注射前会拧开香水瓶闻三下。”
画面里的银面人穿着白大褂,动作确实有些踉跄。
林寒川眯起眼睛,看见那人举着注射器的手在颤抖,却在拧开香水瓶的刹那突然稳住了——玫瑰香混合着消毒水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像一根细针猛地扎进他的太阳穴。
“母亲尸体旁的玫瑰味……”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是鬼的味道,是他身上的。”
苏晚晴点点头,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出放大的细节:“香水瓶底有编号,和幽影实验室流出的镇定剂一致。他在依赖药物控制情绪——这才是突破口。”
林寒川的指腹轻轻蹭过手机屏幕上的香水瓶,突然想起阿强说“银面人说我们都是他养的鬼”。
如果凶手是人……那母亲死时眼里的恐惧,是不是因为看清了对方的脸?
铁盒里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林寒川低头,看见被捏变形的盒盖裂开了一条缝,血玉镯正从缝隙里往外钻,像一团烧红的炭。
他刚要去按,镯子却“嗡”地震动起来,烫得他缩回手——一行从未有过的清晰红字在视网膜上炸开:“银面人是你父亲。”
“轰”的一声,林寒川的耳膜像被重锤击中。
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到桌角上也浑然不觉。
父亲?
那个失踪了十年,只在旧相册里穿着白大褂微笑的男人?
那个说“爸爸去抓坏鬼,很快带小川去看萤火虫”的男人?
“寒川!”苏晚晴扑过来抱住他的肩膀,指甲掐进他的肩胛骨,“系统提示有时候会误导人!你上次查凶宅案,提示说‘鬼在床底’,结果是帮凶藏了录音带!”她的声音在颤抖,却像一根绷紧的弦,“就算真是你爸……他现在是幽影的人,你冲过去就是送死!”
林寒川抬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里有一团火,烧得他眼眶生疼。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七岁时,父亲也教过我‘V’字手势”,想说“母亲死的那晚,我听见男人喊‘阿月,别闹’”,可喉咙像塞了一团浸了血的棉花,什么也说不出来。
门锁转动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凝固的空气。
苏晚晴猛地把林寒川拉到身后,右手摸向腰间——那里原本别着他平时放配枪的皮套。
林寒川的呼吸骤然急促,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的旧疤里。
他看见玻璃门的倒影里,一道黑影正缓缓推开大门,皮鞋跟敲在瓷砖上的声音,和记忆里某个雨夜的脚步声重叠。
“爸?”他听见自己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可那黑影的轮廓,比记忆里的身影更瘦,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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