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怎么没消息

年后没几天，姬海棠就开始忙起来。

她一早去了一趟镇里，办了开店的手续，流程不难，就是来回跑得多，窗口的人也不是每个都好说话，她懒得费口舌，该办的照办，能走正路的从不找偏门。

回去那天晚上，富商就来电话，说他媳妇那边还是没消息，问她能不能再看看。

她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富商夫妻俩来了，女方气色不错，比前两次好多了，一看就调理得挺细。姬海棠让两人坐下，先把脉，后看舌象，再问日常起居。

“你这身体没什么问题，”她看着女方说，“调得挺顺，剩下的事，急也没用。”

那女的点点头，嘴上说不急，但眼神里还是藏不住焦躁。富商在旁边叹了口气，说话语气倒是比之前软，“她家里催得紧，老人家不太懂这些，就觉得嫁进来这么久还没动静，说得挺难听的。”

姬海棠没搭这个话，她从来不参与家庭纷争，也不劝谁非得生。只是把话讲清楚：“你们该调的调了，日子该过就过，别吃什么偏方，其他顺其自然。”

富商媳妇点头，倒是挺听话。

诊完后，姬海棠从柜子里拿出一小包药粉，“这个拿回去，每天晚上睡前泡水喝，对你有好处，别加糖。”

富商接过去，问了两句保存法子，姬海棠一一答了。

这时候，门外有动静，是小徒弟回来了。孩子喘着气，一边脱鞋一边喊她，“师父！蒋依依来了，说有急事要见你。”

姬海棠没动，就坐那看着他：“她人呢？”

“在门口呢，说要自己进来。”

她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收药材。蒋依依果然没一会儿就推门进来了，穿得比之前精致些，脸上也带了点妆，一眼看过去就是准备好了才来的。

“你有事就说。”姬海棠头也没抬。

蒋依依倒也不生气，笑着坐下，把手里的包放在腿上，姿势摆得端端正正，“听说你要在镇上开店？做粉的那种？”

“嗯。”

“我想投资。”

姬海棠停下手里动作，抬眼看她一眼，“你有多少钱？”

蒋依依被问得愣了下，“我……不是投钱，我是投人，我会销售，嘴巴好，也能看人……”

姬海棠笑了，“你嘴巴是好，可看人，你连你自己都没看明白。”

蒋依依的脸色僵了一下，笑意没挂住，手在包上捏了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着，你这生意刚起步，我呢，也熟人多，圈子也广，帮你宣传宣传，总归是好事。”

姬海棠看着她，没说话，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

气氛安静下来，连小徒弟都不敢说话，缩在角落低头收拾地上的药屑。

“你说你圈子广。”姬海棠慢慢开口，“你那圈子，都能买得起我这个粉？”

蒋依依嘴唇动了动，像是被问住了。她脸上勉强维持着笑，“那你也不能只卖给城里人啊？这不还是得靠人推广？”

“推广不是靠嘴，是靠货。”姬海棠站起身，把柜子里的一盒成品粉拿出来，递过去，“你要真感兴趣，拿回去试。觉得值，再来谈。”

蒋依依接过盒子，看了两眼，又翻过来，像是在找标签，“你这……没注册商标？”

“第一批试销。量不大，不走铺面。”姬海棠回答得很平静，“先把口碑做起来。急什么？”

蒋依依“哦”了一声，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看见富商夫妇还在旁边坐着，有点惊讶，“这不是……上次那个？”

富商夫妇站起身，跟她点头打了个招呼，算是客气。蒋依依眼里有点微妙，嘴上却还是笑，“哎呀你可真是人脉广，什么人都认识。”

姬海棠没接这话，把粉盒重新收回抽屉，“人脉不是靠嘴套来的，是靠事做出来的。你要真想投，先回去算清楚你手上能动的钱，然后想清楚你要投什么，是投我这个人，还是投这个产品。”

蒋依依听着这话，脸上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她站起来，背包一挎，“你这人，真是说话一点都不绕弯。”

“你绕够了。”姬海棠回了一句，“我不惯。”

蒋依依脸一红，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我是真心想帮你。”

“你真心帮过我。”姬海棠点头，“但也真心算过我。”

话一出口，屋里安静了两秒。

蒋依依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那一瞬，小徒弟小声问：“她以后还会来吗？”

姬海棠没回答，只把桌上的药材理顺了，压好。

蒋依依一走，屋里就清净了。

富商媳妇先是笑了一声，语气不轻不重，“她胆子也是真大，敢这样跑来说话。”

“她这不是胆子，是心还不死。”姬海棠把纸包递给小徒弟，让他去后头收好，“她现在是看着我有点起色，想着跟过来沾点光。”

富商听着没插嘴，只把他媳妇的药包接过来，问了几句食用法子。姬海棠说得仔细，还补了一句：“不出意外，你们应该快有消息了。”

媳妇脸上忍不住笑意，小声问，“真能有？”

“成不成不敢打包票，”姬海棠语气平常，“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么难。”

富商道了谢，两人告辞离开。小徒弟送到门口，回来时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嘀咕：“那蒋阿姨就是看你最近事多，才想着来分一杯羹。”

“人就是这样。”姬海棠说，“你弱的时候，她来踩你，你强一点，她就来贴你。”

小徒弟点头，又问：“那我们真的不开镇上的那家店了？”

“开。”

她站起身，到角落把那一袋还没发出去的粉饼又看了一遍。

“现在不光要开，还得快点。这次回镇里就是为了敲定装修。”

她手里拿着样品盒，走到阳光底下照了照盒子是她自己选料定制的，铁皮壳，外头没有太多浮华图案，只压了一朵小花印子，低调。她喜欢这种风格，不喜太招摇。

小徒弟看了两眼，说：“村里几个大姐用完都想再要，说擦着脸亮得都不出油了。”

“那就让她们传。”姬海棠把样品盒重新放好，“口碑就靠这个传出来。”

“那广告要不要打？”

“打。”她头也不抬，“但是得慢慢来，我先让富商那边帮我联系个摄影的，把包装图做好。等铺子装起来，第一波主打就是粉饼，后面加霜和唇膏。”

小徒弟点点头，一边听一边记。他是个聪明孩子，很多话听一遍就知道什么意思。

等他出去忙别的，姬海棠把账本拿出来翻了一遍。这段时间进的药材不少，加上定盒子、做粉、物流、人工，花出去的比她想的多。但好在后面那批订单也来了几个，扣下来，还能留点底子。

她一边算一边想，等第一家店稳住了，再看是自己开分店，还是找合作。她不是那种贪快的性子，东西要真做长久，得一点点往上堆，不急。

门外阳光斜着打进来，照到地上的药篓和木盒子，一层暖光。

她看着那光，忽然想到一件事。

顾长海那边，怎么还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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