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当年的事

姬海棠面色不改，精致面容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却淡漠。

“你先走。”姬海棠把钥匙递给店长，“别在这儿杵着。”

店长还想说话，看她神情不变，也只好点头走了。她站在街口没动，看了眼路边那辆灰色小车，司机手搭在窗边，冲她招了下手。

她上了车，一言不发。对方没问她去哪里，车子一直往前开。绕了两条街，她本以为是去派出所，结果车一转，停在工商局侧门。

她心里一沉。下车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没显出来。

进去没人拦，像早就安排好的。进了楼，不高不低的办公声夹着几个男人说话的音，隐约听见一句：“……得罪了人，也怨不得我们。”

她脚步一顿，没抬头，继续往里走。

有个中年人坐在桌后，见她来了，随手合上手边文件，朝她点了点头：“姬小姐，来一下。”

她站住了，不动。

“别误会，就是请你来配合下流程。有人举报你们产品标识问题，按程序要送检。现在店暂时封了。”

“多久能查完？”

“不好说。”

“你们来得真快。”她没说气话，语气反倒客气，“连报告都还没出，处理倒挺麻利。”

那人没接茬，只叹了口气，“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这时候，低调点总是好的。”

“我倒想低调。”她笑了笑，“可他们不让我低。”

男人不再说话，像是怕多说一句惹火烧身。没过两分钟，另一个人来了，穿得板正，手上拿着几页纸。

对方看了她一眼，神情带着说不上来的无奈：“我们不会对你采取措施，你可以走。但店暂时不能营业，货都要检测。”

“那就等你们给结果。”

她说完就走，没人拦她。

街口风有点大，她一出门，第一眼就看见干哥站在对面，手插着兜，身边是顾长海。

两人同时迎上来，干哥先开口：“人没事吧？”

“没事。”她答得简单，“只是把人带进去晾了一下，顺便说让我别太惹事。”

顾长海一听，脸就沉了，“是不是冯子彦？”

“不然还能是谁？”

“我这就去找他。”他转身就要走。

姬海棠抬手拦住，“你是军人，他是体制里的。你一动手，他能立案抓你。你不怕丢职，我还怕你被反咬。”

干哥看出情况，拍了拍顾长海肩，“这事我来处理。你送她回去，我去打个电话。”

她没拒绝，只点了头，“麻烦了。”

路上没说话。车窗拉一半，风吹进来，不冷，但有点呛。顾长海开着车，不时往她那边瞄一眼，终是没忍住，“你什么时候知道是他？”

“早就猜到了。没人比他更闲。”

她靠在座位上，头偏向窗，声音淡淡，“要真是冯家出面，不会做得这么粗。就是他自己动的。”

“他在这边也有人？”

“有。他爸那边的旧部还在，本地给他留了几个人，说是‘关照’。”

顾长海冷笑一声，没回。他本想说些狠话，想想自己身份，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顶了？”

“不是。”他摇头，“我就是不想你受这个气。”

“气，受得起。就是累。”她说这两个字时，有点慢。

顾长海沉默了会儿，轻声说：“你要是愿意，我养你。”

她笑了，但没转头，像只是笑给自己听。

“长海，我走这条路，是早就决定的。你要护着我，我不拦你。但你要真想把我拽回来，那也不是你了。”

“我不是想拽你。我是怕你太苦。”他说得实在，“你一个人扛，太硬了。我跟着看着，都替你疼。”

“那你就帮我盯着点后路，别让我真退无可退。”

他说：“行。”

她忽然想起一事，问：“你之前说查我爸妈的事，有什么动静了吗？”

“有一点。”他从副驾拿了个小本子递过来，“你妈那年进的是卫生系统，后来转去山里支援，一年后联系断了。你爸在外贸那边，记录比她干净，但调档次数多，不像正常流程。”

“意思是，有人清过？”

“很可能。”

她捏着那个小本子，没翻，只盯着看了一会儿。

“那边查得慢。我让人盯着，但涉及八九年那会儿，有些档案没人愿碰。”

“明白。”

车到了村口，顾长海减了速。

“你回家看看妹妹吧。”他说，“我不跟你进去，免得打扰你。”

“她这几天应该在闹我。”

“那你多抱一会儿。”

她正准备下车，他又道：“还有事我得跟你说。”

“你说。”

“你妹妹……说话是不是比一般孩子慢？”

她动作顿了下，没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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