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尽力就好

“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要是真有点问题，早点看。”

“我知道。”

门轻轻一关，她没再说什么，快步往家走去。顾长海看着她背影，叹了口气，开车离开。

她一推开院门，小孩的声音就冲出来了。是妹妹，站在门口的小椅子上，一手抓着门框，嘴里咿咿呀呀喊着不成调的“姐”。

姬海棠眼眶一酸，快步过去，把人抱起来。小姑娘抱着她脖子，笑得一脸都是口水，还在嘴边咬着手指头，眼睛亮得像会说话。

“姐姐。”这回叫得清楚，比上次更利索些。

她嘴角忍不住翘起来，轻轻亲了一口孩子的额头：“你可算是会说话了。”

屋里阿婆从后头出来，笑着摆手：“这两天，她只认你，不认人。我喂她她还闹，眼泪挂得老长。”

“吃得好吗？”

“比前几天好多了，就是嘴馋。”

她点头，把人抱进屋，坐下逗了一会儿。妹妹还是说不出其他词，光会“姐姐”“水”“饿”，但声音透亮。

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抱了一会儿，妹妹困了，趴她怀里打哈欠。她正哄着，外头有人敲门。

阿婆出去开门，是村长。

“海棠，你正好在家，村东头周头儿不太好，家里人说让你过去看看。”

她一听是周头儿，没犹豫：“我拿药箱就来。”

阿婆接过妹妹，轻声说：“你去吧，我照看着。”

姬海棠换了件外衣，拿着药箱跟着村长走。天快黑了，路边的柴草堆冒着淡淡的烟，村口几只鸡在土里刨着，安静得很。

周头儿家人多，屋里站了七八个人，挤得喘不过气。她一进门，有人认出她，喊了声：“是海棠来了。”

她点点头，不多话，直接走到床前。老人闭着眼，气息细弱，皮肤灰白，手指发冷。

她坐下，手搭上脉搏，片刻没动。周围人安静下来，只听见火炉轻轻噼啪的响。

几个晚辈悄声问，“海棠姐，你看看，还有救没？”

她没立刻说话，转头看了眼周头儿的眼睑、舌苔，又仔细摸了摸心口，最后叹了口气。

“油尽灯枯，撑不了多久。”

一人眼圈红了：“你再想想办法？”

她摇头“现在给药，只能吊命，不是真救。”

空气里像压了层东西，谁也没说话。

村长走过来，拍了拍她肩，“你尽力就好。”

她点头眼神沉了下去。虽说生死有命，她心里还是堵得慌。救了这么多人，这种无能为力的场景，她从不习惯。

走出屋天色已经全暗，灯火从屋缝里漏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轻声说了句，“我回去了。”姬海棠抿了抿唇，随后两人径直上了车。

车上没开音乐，顾长海开得稳，油门踩得不急。姬海棠坐副驾，窗没关严，风一阵一阵吹进来，带着一点潮气，车里静得出奇。

“你真的不打算让我插手？”他看着前路，声音放得很轻。

“没事。”她靠着车窗，头有些低，“我心里清楚。”

“清楚归清楚，也不是非要事事都自己来。”他顿了下，“我不光能帮你解决事，也能照顾你。”

“我知道你能。”她回得平稳，“但我想走自己的路，你懂的。”

顾长海没接话，点了点头，片刻后才低声说：“我尊重你。但也不是放手不管。你需要，我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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