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病情反复
说罢，林大学士带领着林家众人，浩浩荡荡往北疆赶路了。
林忠国留在林宅。
林忠德则陪着林湘夏住在了林忠国旁边的院子里。
这里有单独的厢房。
林家的奴仆很规矩。
他们每隔半日，就要请大夫来给林湘夏看病。
这种事情，对林湘夏来说，算不了什么。
她从小体虚畏寒，这些症状都有，偶然咳嗽几声。
大夫也不以为奇。
林忠德也觉得正常。
可是林湘夏不这么认为。
“......你的嗓子怎么哑了？”林忠德又问，“是生病了吗？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不用，不过是风热感冒，吃点药就好了。”林湘夏笑道，“爹爹莫要担忧，我没事。”
林忠德还是不放心。
这日夜里，他突然发烧了。
林忠德的病情反复。
“爹爹病糊涂了吧？”林湘夏道，“爹爹一向健朗，怎会病成这般模样？”
丫鬟们不敢吭声。
她们服侍林忠德，却不是真心实意。
她们巴结着林湘夏。
“姑娘，你别怪我们，这都是夫人交代我们的。她说，老爷病重，姑娘要尽心伺候，别惹老爷生气。”一位丫鬟小心翼翼劝慰林湘夏，“姑娘，老爷平素待你挺好的。”
“爹爹病了，就该请医。”林湘夏冷静说道。
“我去禀告夫人。”另一个丫鬟也附和。
林忠德病倒，她们不管林忠德了，只顾讨好林湘夏，把林湘夏哄得眉开眼笑的，对她们的态度大大改观。
这是她们的目的之一。
她们走了。
林湘夏拿着一块帕子，轻轻捂嘴。
林湘夏的手绢是浅紫色，绣兰草花瓣，精致繁丽。
林湘夏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台上摆放的海棠花。
海棠花娇艳欲滴，花瓣上有雨打湿的痕迹。
窗棂上，爬着绿藤。
这些藤蔓，像蛇一样，慢慢爬进来，攀附在墙角，悄无声息。
它们似乎在窃窃私语：“......姑娘，今晚您要不要睡床榻上？”
林湘夏抿唇笑：“我怕黑呢。”
这话，她是故意跟这些藤蔓说的。
这些藤蔓，是李氏送给她的东西。
她早就知道。
可这件事，只有李氏、林忠德和她知道。李氏从来没有跟林忠德说过。
林忠德也只字不提。
那么这件事，肯定有古怪。
林忠德的性格，是极端护短的。谁欺负他，他都会报复回去。他怎么可能不管李氏呢？
李氏死了，林忠德居然不管不问。
林湘夏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继续盯着那些爬行在树枝间的藤蔓。
她们是李氏养的。
李氏不许她们伤害林湘夏。
哪怕她们爬到了窗棂底下，林湘夏依旧面含微笑。
林湘夏是个美貌的姑娘。她皮肤洁白如玉，杏眸潋滟。笑容温柔。她身姿娉婷，宛如水墨画卷。
藤蔓们看呆了，迟疑不敢上前。
林湘夏却站起身来，慢悠悠往内室走。
她走过一棵树下时，脚尖踢了下那颗海棠树干。
树叶沙沙作响。
藤蔓听见了，立马窜了起来，飞快朝林湘夏爬过来。
林湘夏猛然转身，朝着院外跑去。
“救命啊——鬼呀——”林湘夏扯着嗓子呼喊。
她穿着绣鞋，跌跌撞撞，跑得很快。
屋子里值夜的婆子和丫鬟，闻言纷纷冲了出来。
“鬼？”林嬷嬷呵斥，“瞎嚷嚷什么，姑娘还病着。快扶姑娘回房休息。”
林湘夏躲闪，不肯跟她们走。
她拼命挣扎。
“鬼啊——鬼啊——”林湘夏大叫。
她一副惊恐未定的表情。
林嬷嬷和几个粗使婆子拉不住她。
“这是怎么了？”李氏从外头进来。
林嬷嬷忙解释道：“姑娘不知怎么，大哭大闹，还说鬼，吓得不成。我瞧着，不太像是鬼。”
李氏脸色微变。
“鬼？怎么会说鬼？”李氏皱起了眉头。
“我刚刚听到的。”林嬷嬷道，“姑娘好像受了惊吓。”
李氏略微沉吟，吩咐丫鬟：“快，去请大夫。再去通知夫人。”
林湘夏不肯去请大夫。
她一个劲挣脱。
“娘，您别信这些东西，我就是做恶梦。”林湘夏急切辩驳。
林忠德此刻也被吵醒了，披衣而起。
“夏姐儿，你说什么？”林忠德厉声喝问，“胡说八道，什么鬼怪，你不要胡乱猜测。”
李氏也上前，拉住了林湘夏。
“老爷。您别急，先让大夫瞧瞧。万一是病了，耽误不得。”李氏柔声劝道。
林湘夏挣脱不开。
她就跪在地上，抱紧了林忠德的腿，哽咽道：“爹爹。我做了恶梦。您是神灵托世，怎会坠入凡尘？我梦魇了。您帮我驱魔，我才能安枕无忧......”
林忠德顿时愣住。
“夏姐儿......”林忠德不相信这种荒谬的鬼话，可他却没办法推开林湘夏。
林湘夏抱着他的腿，哭得梨花带雨：“求求爹爹，救救女儿......”
她越是这样哭泣，林忠德越觉得心酸。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爹知道了。爹明天就去找张大师......”
这是答应了。
“谢谢爹爹。”林湘夏道。
林忠德伸出手，替她擦拭眼泪。
他将她搀扶起来，带着她躺到床上。
丫鬟给她盖了锦被，退了下去。
翌日清晨。林忠德起身，准备去衙门。
李氏已经在梳妆镜前等着。
“昨晚，夏姐儿梦魇了，我没有拦住她。”李氏低垂着脑袋，显得很愧疚。
林忠德嗯了声，并不多言。
父女俩各自收拾妥当。
林忠德亲自骑马，去衙门。
李氏则坐轿子，慢腾腾到了林家大宅。
大宅门口，围满了人。
众人指指点点。
林家的长房三姑娘，被鬼抓破了额头，流血不止，昏迷不醒。
她们在讨论，林三姑娘会怎么处置。
“......她的额头都破了，怕是会毁容吧。”
“听说她还想嫁给王家少奶奶，如果这次毁了容，以后还能高嫁吗？”
“不至于，不至于吧。”
“谁说不至于？你们忘记了？她曾经想杀掉大姑娘，差点害得大姑娘死掉！”
“是呢。幸亏大夫人聪明，把她送到乡下去。乡下穷苦，也许比城里更加安全。”
“我听说，乡下有个疯老头，最喜欢虐待小孩。林姑娘若是落到那里，岂不是活不成？”
“我看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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