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做好准备
沈凡看到，这是一副用细铜丝编的软甲，甲片细若柳叶又环环相扣。
软甲另一面是去了毛的羊皮，打磨得莹白细腻，触手微凉，带着皮子特有的韧劲。
在水仙的服伺下将软甲穿上，不大不小正合适，抬臂转身也毫无牵绊，不禁点了点头。
徐盛捧着一柄匕首道：“王爷，此匕为精铁打造，再佩上您的随身长剑，我们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
徐盛这话说的很轻，可在众人听来却很沉重，毕竟沈凡明天面对的是第一勇士郑建山，谁心里都没底。
沈凡却不紧张，将匕首纳入腰间的暗扣，目光掠过众人问道：“你们也都备了软甲么？”
倪福、徐盛、丁奉、韩当、周泰齐声应了声“是”。
徐盛还将前襟拉开，露出里面的软甲，又拍了拍腰刀与悬在胯侧的圆盾道：“都准备好了。”
沈凡见那圆盾径不过七寸，乍看倒像个铜茶盘，楞了下问道：“这盾未免太小了吧？”
徐盛道：“不小不行，我们总不能带着大盾去。
不过王爷别小看了这盾，虽小却是用三层铜皮包铁胎所制，就算是安国公的铁锤也能卸它三成力道，加上身上的软甲，属下往您身前一站，便是活动的铁墙。”
说话间徐盛背对沈凡屈膝半蹲，小圆盾往头颈一遮，只露出两只眼睛，
另一只手“锵”地抽出腰刀，刀锋在月色下发出一道疾电般的冷光。
倪福、丁奉、韩当、周泰见状，也各自亮出小盾将沈凡围在中央，看这架势哪里是护卫，分明是五面甘愿为其赴死的肉盾。
沈凡心头一热，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这时苏先生道：“听闻安国公擅长使一对一百二十斤的铁锤，你们的盾能挡住对方一锤么？”
听到这话的倪福有些不满，反问道：“苏先生也懂武？”
苏先生：“不懂武不证明看不出实力高低，与安国公相比，王爷除了年龄占优外，无论在力量武艺，还是在兵器上都不占优。”
倪福道：“就算这样又如何，王爷已经下了赴约的决心，我们就是舍了命也会护王爷周全。”
苏先生捋着胡子道：“也是。”
苏先生似笑非笑的表情引起了沈凡的注意，问道：“先生笑得蹊跷，难道有什么文章？”
“当然。”苏先生继续捋须道：“其实就算明日几位护卫不去，以老夫看王爷也不会有事。”
“为何？”沈凡问。
苏先生：“王爷这般聪明，难道真想不出除了这里的诸位外，还有谁惦着王爷的安危？”
沈凡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可爱又霸道的俏脸，看向苏先生道：“您是说……”
“哎！”苏先生打断了沈凡的话笑道：“既然王爷猜出来了就不要说了，万一老夫猜错了岂不没面子。”
沈凡也笑了，感觉得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王爷，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倪福问。
“没什么。”沈凡摆摆手道：“去，给苏先生安排上房，你们也早些休息，明日随我去赴宴。
对了，书房里的书苏先生可随意借阅，再把我的青玉镇纸，文房四宝给先生用。”
……
与此同时，丹阳公主府寝殿深处，鎏金烛台上宫烛高烧，烛泪堆成了一团珊瑚色的小丘。
丹阳公主身着淡蓝色宫裙，乌发松松挽起，赤足踩在波斯毯上，身前站着张凤和艳姑姑。
就在刚刚，他们已将自己的差事分别做了禀告。
丹阳公主对沈凡收银票的事已经不感兴趣了，现在她更关心沈凡赴宴的事，看向张凤问道：
“北凉王就这么清高，你没跟他说安国公是以一敌百的猛将么？”
张凤道：“奴才说的比这还严重，把当年看到安国公战场杀敌的事都说了。
可北凉王却说，他不惹事也不怕事，还说不一定谁死。”
丹阳公主气呼呼的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他当自己是谁，赵子龙七进七出，安国公的一对锤可是实打实的一百二十斤！”
见公主生气，艳姑姑微微一皱眉。
她对主子最是了解，知道主子在意沈凡，想到这道：“殿下，以奴婢看北凉王对您是忠诚的。
这不，还让奴婢给您带来了他府中做的甜烧饼，蜂蜜调的馅儿，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就将沈凡给的食盒拿了过来，取出几块烧饼放在托盘里，端到丹阳公主面前。
丹阳公主掰下一小块品了品，又掰下一大块边吃边道：“算这小子有心。”
艳姑姑不失时机的道：“主子，北凉王是自大了些，可您也不能眼看着他去送死啊。”
张凤见状也道：“主子，艳姑姑说的没错，是该帮北凉王一把。
奴才观此人算是少年英才，您身边得有个得力的人帮衬，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人算计可惜了。”
丹阳公主没说话，自顾吃着烧饼，糖霜沾在唇角仿若一粒粒雪花，直到吃完一块后才缓缓起身道：“你们都下去吧，容本宫想想。”
张凤和艳姑姑对视一眼，躬身退出。
他们走到院外时看到，在烛火的映衬下，公主殿下的身影始终在窗前来回踱步。
……
北凉王府内，沈凡回卧房时已是半夜时分。
躺在榻上的他将双臂枕在脑后，盯着帐顶想心事。
想苏先生的话……想太子结党……想丹阳公主让张凤带的话……想那封匿名信到底是谁写的……折腾了好一阵才沉沉睡去。
梦中，沈凡在街上独行。
雪在脚下吱呀作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扎自己的脚，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靴子前端已经裂了口，露出冻紫的脚趾。
想起母亲曾说过“冻掉脚趾的人，下辈子会迷路”的话，就想买双新鞋穿，可街上的店铺都门窗紧闭，更不见半个人影。
这时有人踏雪而来，沈凡抬眼看去，竟是披着一身火狐裘的丹阳公主，笑着将一双靴子塞给自己。
“殿下……”沈凡刚唤了声，发现丹阳公主突然变成了王灵瑶，手持利刃向自己刺来。
沈凡大惊，可就在刀尖将触未触时，又看到王灵瑶忽得化作漫天雪沫消失的无影无踪。
举目四望，唯余空街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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