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喜欢这群冒坏水的家伙
水仙脸都白了，她知道自家王爷是很能忍的。
练武时不管受什么伤，受多大的苦都不会喊一声痛，今日若不是伤得厉害，绝不会让自己帮着卸甲。
小心翼翼将软甲解下来，脱了里面的汗衣后，水仙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不住叨咕着：
“怎么能伤成这样……怎么能伤成这样……”
沈凡低头看去，胸口有两块拳头大小的皮肤已经凝成紫黑色，按了按，一股剧痛立时传来。
深吸两口气，发现疼痛却没那么明显，说明骨头和肺子没事，长出了口气道：
“不要哭，只是皮外伤，出去准备些红药，再拿些烧酒。”
水仙咬唇点头，疾步而去。
过了好一阵才端了托盘回来，白瓷瓶、烈酒、干净纱布排得整整齐齐。
她跪在沈凡身前，用酒为他清洗伤口，酒液触肉时沈凡肌肉绷紧，额上冷汗滚落，却始终一声不吭。
水仙边涂药边骂郑建山……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听得沈凡都有些脸红，不过却很解气。
“你都知道了？”沈凡笑问道。
“知道了，刚才奴婢出去的时候找了徐盛他们。”
“别骂了。”沈凡哑着嗓子笑道，“再骂下去郑建山没死，我先被你臊死了。”
水仙却骂得更凶，从问候郑建山的祖宗十八代，到诅咒他后代生孩子都没腚眼，骂得是咬牙切齿，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涂完药后沈凡道：“没事了，我感觉好多了。”
水仙：“王爷，这个仇咱们一定得报！“
沈凡笑了笑问道：“苏先生在哪？”
水仙回道：“与倪伯他们在前厅用饭，您也到小饭厅吃饭吧。”
沈凡：“不必了，把饭端到前厅，我和他们一起吃。”
两人来到前厅，苏先生，倪福他们已经吃完了，在张峰的服侍下喝着茶，看到沈凡齐刷刷起身见礼。
沈凡对他们点点头，坐在桌前。
苏先生长揖到地，用发颤的声音道：“是老夫思虑不周，害得王爷差点险招毒手，还请王爷降罪。”
见苏先生苍老的脸上满是愧色，沈凡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水仙道：“你刚才是不是和苏先生说什么了？”
水仙一惊，躲到了倪福身后，手指绞着衣带小声道：“也没什么，就是埋怨了他几句。”
想到水仙刚才骂郑建山的情景，沈凡完全能想象出她说的‘埋怨几句’是什么样，脸一沉道：
“胡闹，智者千虑还有一失，何况是我低估了对方的无耻，还不向苏先赔罪。”
水仙从倪福身后蹭出来，对苏先生规规矩矩行了个道：“先生对不起，是水仙冒犯了。”
苏先生反而局促起来，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姑娘言过了，是老夫失算，埋怨几句应该的。”
他说的是真心话，自己刚成为王府的师爷就失算了，该骂！
这一幕看得倪伯、徐盛几人都忍悛不禁。
刚才他们都在场，水仙就像只母老虎，可把苏先生结结实实咆哮了顿，弄得老头差点儿没钻了地缝。
沈凡将苏术扶到椅子上坐下道：“先生莫怪，是我宠坏了这丫头，您坐。”
这时有仆人把饭菜摆上了桌，既丰盛又节俭，四菜一汤。
折腾一天的沈凡早就饿了，都没用小碗盛饭，端起桌子中间那口比脸盆还大的青花海碗盛饭，直接就着菜吃起来。
侧旁，苏先生、倪伯、徐盛、丁奉、韩当、周泰、张峰就这么看着自家王爷。
见他吃得香反倒松了口气——能吃便无大碍。
把菜饭都吃光后，沈凡又喝了一碗汤，这才放下碗筷抬眼扫过众人道：“我这个人喜欢报仇不隔夜，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众人都现出兴奋的神情，倪福笑道：“不瞒王爷说，刚才我们哥几个和苏先生还担心您不敢报仇呢。”
沈凡看向苏先生道：“先生是这么看我的？”
“惭愧惭愧。”苏先生道：“老夫是担心王爷年少，不敢以牙还牙。”
沈凡冷笑一声道：“我父王生前教了我很多，有仇不报非君子是其中最很重要的一条。”
苏先生笑道：“是老夫低估了王爷的英雄气，看来老夫投您是投对了，有仇不报非君子也是老夫信奉的格言。”
沈凡笑着点点头，觉着这老头和自己是越来越对脾气了，岂不知这里有刚才水仙将他骂得太狠的缘故。
倪伯插话道：“刚才我们哥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今晚就应该在安国府放把火。”
苏先生捋着须髯道：“不妥，这样很容易让他们认定就是王爷干的。”
水仙道：“趁着夜色潜进安国公府，在井里下泻药，拉死他们！”
苏先生道：“孩童计量，不足以灭王爷心头之恨。”
“那就投砒霜！”徐盛拍案而起，恶狠狠的道。
苏先生摇摇头道：“泛泛投毒只会伤了无辜，不一定害到安国公，且易留痕迹，还是会让人怀疑到王爷身上，下策。”
“那你说怎么办？”徐盛问。
苏先生看向沈凡道：“王爷的意思呢？”
看着这群冒坏水的家伙，沈凡很是欣慰，自己要的就是这样志同道合的人。
想起父王说过‘谋贵众，断贵孤’的话，说道：“你们继续商量，我听着。”
说完特意看了看苏先生。
老谋深算的苏先生哪能猜不出沈凡的意思，王爷这是在看自己这个师爷当得够不够格，决定不在藏着自己的计谋道：
“王爷，安国公在京城可是有不少置业，钱庄、青楼、酒楼、布行、马行、还有不少店铺出租，老夫想的是烧就烧他的钱庄。
如此一来他钱庄的名声必坏，毁其财路的同时，顺便还可给王爷弄些花资。”
说着从宽大的袖筒里取出一个轴卷，在桌面上缓缓展开。
沈凡看到，竟是一张手绘的京师布局图。
图虽小却画得极其细致，街道房舍尽收眼底，就是皇宫处一片空白。
沈凡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苏先生没进过宫，自然画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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