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那就烧它
“王爷您看。”苏先生用毛笔一边在布局图上点点画画一边道：“老夫在京城漂泊多年，对安国公的家业多少还是了解些的，这里画圆圈都是。
这是布庄，这是茶楼，这是酒楼，这是青楼，这些是店铺，这两处黑圈就是安国公的两处钱庄。
一处离他府邸只隔两条街，有风吹草动半刻钟就能扑过来。
另一处在南市口，远了五里，出了事他们鞭长莫及，适合我们下手。”
听到这的倪福道：“烧屋容易搬银难，钱庄的库房三重锁五道栅，还有武师昼夜轮值，我们若硬抢只怕会人财两空。”
苏先生脸一黑道：“你误解老夫的意思了，老夫只是说弄些花资，顺手弄些散财就行，没说让你们砸银库。”
“那就稳妥了。”倪伯看向沈凡道：“王爷，如此一来老奴也觉得对这处钱庄下手最合适。”
丁奉、徐盛、韩当、周泰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水仙看了眼苏先生嘀咕道：“这还有些咱们王府师爷的样子。”
“姑娘过奖。”苏先生看向水仙笑道，感到总算找回了几分面子。
接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聚向沈凡，等待他的决断。
沈凡俯下身看着地图不语，过了好一阵才坐回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将茶碗放回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以为主子已经下了决心，倪福道：“王爷，您就在府里等消息，老奴这就带着徐盛他们去烧钱庄。”
徐盛、丁奉、韩当、周泰几人闻言就要离开，不想却被沈凡一句“慢着”拦住道：
“我觉得不妥，钱庄里多武师守卫，我不想让你们冒险。”
徐盛道：“只要能为王爷出这口气，我们不怕死。”
“对……我们不怕死……”倪伯几人皆道。
沈凡摆摆手道：“不行，在我看来你们的命更重要，这又不是沙场杀敌。
况且钱庄里的银子都有印记，若想用这些银子就要回炉重铸，痕迹难消，一旦追查我们就藏不住了。”
一句你们的命更重要，让倪福等人眼眶发热，可想到大计搁浅又不免失落。
苏先生问道：“王爷，那您的意思是……”
沈凡不作答，再次俯下身看向地图，指着其中一个黑圈问：“苏先生，你刚才说这里是安国公府开的青楼？”
“是的。”
“有多大？”
苏先生想了想道：“规模甚大，是座四层高楼，名为鸳鸯楼，占地两亩，后院还连着私巷，日进斗金。”
说到这的苏先生忽然“嘶”了声，看向沈凡道：“您不会是想烧这吧？”
沈凡笑了笑，看向倪福问道：“有把握在这里放把火吗？”
倪福想了想道：“这里晚上人多手杂，烧这里比烧钱庄还方便。”
沈凡又问：“能做的像里面的人无意中走水那种么？”
倪福略一思索道：“楼内灯火繁多，嫖客醉酒最易失手。
我们有火箭，箭杆以松脂裹布，燃起大火后会被烧掉，可以做到不留痕迹。”
“那就烧它。”沈凡用指尖点了点鸳鸯楼的位置，语气平静的道：“但须从顶层点起，给里面人逃生的机会。
把人分成两路，一路放火，一路趁乱取财，想来那里的碎银首饰也应该不少。”
“妙啊！”苏先生击掌笑道：“嫖客不小心打翻火烛引发大火，又有许多心怀叵测之人趁乱拿走钱财。
且这些钱财多为撒碎银两，安国公纵有通天手眼也查不到王爷身上，老夫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凡笑道：“您的主意不是不好，只是有些冒险。”
言罢将地图卷起来还给苏先生，看向倪福道：“你带着丁奉，徐盛、韩当、周泰去布置。
我、水仙、苏先生和张峰这就出府，找一处临近鸳鸯楼的地方看戏。”
“王爷，小的要跟倪伯他们去。”说这话的是张峰。
沈凡一脸认真地看向他道：“你才刚满十六，放火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不怕吗？”
张峰挺着胸脯道：“小人只知道我是王爷的人，王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它一概不理。”
“好。”沈凡拍拍他的肩膀，看向徐盛道：“照顾好他，不要有闪失。”
徐盛欣慰地摸着张峰的头道：“王爷放心，这小子是我的徒弟嘛。”
策划好后，沈凡换了一袭月白锦袍，扮做一位富家公子。
水仙青衣小帽，扮作贴身书童，苏先生则扮作沈凡的老管家。
三人没有惊动仆人，从后门悄悄溜出王府，坐车直奔鸳鸯楼。
临近亥时到了鸳鸯楼，在斜对面找了座酒楼，在二楼开了处雅间。
点了酒菜后，沈凡隔着窗户看向不远处那座红灯闪耀，不时传来丝竹之声的高楼，甚至还能听到里面夹杂着女子的娇笑声。
沈凡发现水仙有些紧张，几次倒酒都将酒溢出了酒杯。
苏先生却表现得极为自然，慢条斯理喝酒的同时，不时还点评一下食客们留在墙上的诗词。
沈凡对那些诗词不感兴趣，握住水仙的手腕问道：“害怕？”
水仙摇头，眸子却亮得惊人：“有点儿……不过更多的是兴奋。”
沈凡知道这丫头虽强势，但还是少女心性，刚才嘴上说的强硬，真到事上难免还是胆怯，轻声道：
“当年父母护我周全，后来王府风雨飘摇，咱们有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吃了不少苦。
如今我既承了北凉王，就决不能在回到以前，对恶人就要用恶招磨。”
感受着沈凡手上传来的温暖，水仙的心瞬间踏实起来，鼻尖一酸，却笑着道：“那奴婢也去帮倪伯？”
沈凡笑道：“哪用得着你，我们在这里看戏就好。”
“嘻嘻嘻……”水仙笑着走到窗前，看了眼远处高高耸立的鸳鸯楼，又把脑袋探出窗外左右张望。
忽然她回头看向沈凡道：“公子您过来瞧瞧，那边在起高楼呢。”
沈凡喝了口酒道：“起楼有什么看的？”
水仙连连招手道：“不是的公子，奴婢活了这些年，头一次见半夜搬砖砌墙，灯火亮得像烧银子，真真是豪阔得很！”
听到这话的沈凡和苏先生都楞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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