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燃烧吧
晚上开工，还真是个新鲜事……
沈凡起身来到窗前，顺着水仙手指的方向看去，苏先生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就见左边百丈外，有很多工匠正在一座高楼上挑灯干活，目测有百十人之多。
再看那座高楼已经起到了顶层，看上去很是豪华气派。
水仙点指着高楼轻声数数：“一、二、三……好家伙，六层呢！”
苏先生捋着须髯道：“水仙说的不错，这户人家如此赶工是很有实力。
不过京师乃藏龙卧虎之地，什么样的富贵人家没有，新奇是新奇却也不足为怪。”
沈凡点点头表示认可。
这时传来扣门声，水仙打开门，是酒楼掌柜带着伙计进来布菜。
沈凡道：“掌柜的，知道这楼是谁盖的么？”
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走到窗前看了眼道：“还能有谁，是安国公府盖的，造孽呀！”
沈凡和苏先生对视一眼，问掌柜：“为何说是造孽呢？”
掌柜的道：“这位少爷，您不是本地人吧？”
沈凡点头道：“我是来走亲戚的，顺便做些小生意。”
“那我就跟您说说，这楼是安国公府建得什么天下第一酒楼，名叫锦绣楼。
按说建楼就建呗，偏偏要将周围百丈都圈起来，围着楼建座大园子，这样才不愧为天下第一酒楼的名号。”
沈凡边听掌柜的说，边从窗户探出身子观察周围的地形。
锦绣楼的背面他看不到，临近自己这一面有几十家店铺，其余都是民宅，将身子探回来问道：
“掌柜的，你是说你这座酒楼也要被安国公府买去？”
掌柜的现出气愤的神情道：“要是真心买也就罢了，可偏要强买强卖。
客官您给评评理，我这酒楼少说也能值一千两银子，可他们就给五百两。
还告诉我如若在本月底不卖，耽误了下月初新楼开业大典后果自负。”
沈凡微微皱眉，看向苏先生。
苏先生会意，问掌柜的：“难道安国公府还敢强霸你的酒楼不成？”
掌柜的咧嘴道：“短短半个月，已有两家铺子的男主莫名其妙死了。”
苏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是安国公府杀的？”
掌柜的哭丧着脸道：“我可没说，可这事就透着蹊跷，死的两人比我还壮实呢。”
苏先生：“既怀疑蹊跷，死者家属没报官么？”
掌柜的道：“安国公府的势力大呀，他们去告过，都被京兆府以无据可查驳回，只能自认倒霉。”
苏先生：“那你打算怎么办？”
掌柜的打了个嗨声道：“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苏先生道：“你就不怕也莫名其妙死了？”
掌柜的愤愤的道：“死的那些都是小门小户，我这酒楼也算有些规模，又雇了两个‘半天羊’杨老爷的打手守护，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
“半天羊……”苏先生想了想问道：“你是说那个以养羊著称的杨万贯。”
“正是。”掌柜的道：“锦绣楼后面就是他的羊场，安国公府派人找了他几次，杨老爷都没同意搬，说是少一万两银子免谈。
如今我的酒楼和杨老爷合在一起，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可怎么也要让他们出个合理的价钱。”
苏先生道：“如此说来，那个杨万贯有背景？”
掌柜的道：“背景没有，不过却也是富甲一方，为霸一方。”
苏先生干笑两声道：“你是指他手下的十几个打手？”
掌柜的有些警觉的问：“老客官，这位公子不是说你们是走亲戚的么，你怎对扬老爷如此熟悉？”
苏先生面色平淡的道：“老夫不是公子的下人，是公子亲戚的家的人，所以对扬万贯了解一二。”
“原来如此。”掌柜的打消了疑惑，对苏先生拱手道：“老先生勿怪，我这是被惊到了。”
苏先生笑道：“理解……不过掌柜的有句话老夫还是想说，你依附在扬万贯身上恐也不会太好。
在安国公府眼里，扬万贯再厉害也是待宰的羔羊，如果这不是天子脚下，恐怕你连五百两银子都很难得到。”
掌柜的握着拳头道：“我赌的就是这个，我家确实不算什么，可有扬老爷顶在前面，等到他顶不住的时候我再卖。
不求别的，只求能收一千两银子，然后我们一家老小就回老家。”
苏先生见沈凡坐回了桌前喝酒，知道替他问的话应该问完了，对掌柜的点点头道：“愿如你所愿。”
掌柜的抱拳还礼，带着坚毅的神情出了房间。
“公子您怎么看？”苏先生轻声问道。
沈凡咀嚼着一块鱼肉道：“先生说的不错，如果这不是天子脚下，扬万贯和这个掌柜的恐怕早就认倒霉了。”
水仙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这事收拾一下安国公？”
沈凡道：“你家公子既不是大理寺的官又不是御史台的人，这种正义之举不适合于我。”
水仙道：“可您是王呀。”
苏先生道：“咱们王爷只有爵位没有实权，强出头是不行的。”
沈凡笑了笑道：“知我者先生也，所以我们还是用我们的方法为好……嗯，这火怎么还没动静？”
似乎冥冥中有定数，沈凡话音刚落，就听窗外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救火呀——”
紧接着更多的喊叫声在周围响起：“着火了……救火呀……快救火……”
水仙兴奋的跑到窗前，就见远处的鸳鸯楼已是燃起了火。
苏先生抿了口酒道：“安国公今夜怕是要吐血三升了！”
火是从顶楼烧起来的，逐步向下蔓延，楼内惊呼四起，衣香鬓影乱作一团。
但见嫖客们赤足奔逃，姑娘们拽着裙角哭喊，龟公小厮抱头鼠窜，火光映得天都开始红了起来。
与此同时，三道黑影掠上三楼暗窗。
徐盛、韩当如夜枭般无声落地，匕首挑锁，撬开一口楠木柜子。
就见里头堆着许多散碎银两，一旁的锦盒里的珠宝在火光里熠熠生辉。
周泰早已在后巷接应，麻袋撑开，银两首饰倾泻而入。
张峰第一次干这等大事，手心全是汗，却仍咬牙稳住呼吸，把最后一匣碎银倒进袋中。
丁奉则向鸳鸯楼再射两箭，火点如流星坠向二楼雅阁，箭杆遇火即燃，转瞬间变成一片烈焰……
“这根大蜡烛既然已经烧起来了，我们也该走了。”沈凡站起身道，苏先生和水仙紧跟其后。
打开雅间的门，就看到食客们正往外跑，不少人还叫道：“快跑呀，着火了！”
老掌柜和几个伙计边阻拦边呼喊：“不是我们着火了，酒钱还没付呢，酒钱……酒钱……”
可他们哪拦得借着火遁逃的众食客，老掌柜还被几名食客撞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沈凡将他扶起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串铜钱，在掌柜感激涕零中离开了酒楼。
看着沈凡的背影，掌柜的哭丧着脸对伙计道：“这京城是真没法待了，没几个好人，都不如一个外乡人心眼好！”
他的牢骚是有依据的，众多食客中付酒钱的只有沈凡一桌，其他客人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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