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火起后的突变
凡三人出了酒楼后，在看那座的鸳鸯楼已经化作了擎天火炬，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将半个天都照亮了。
街上早已乱作一锅粥，除了惊慌失措的百姓外，更多是从鸳鸯楼里逃出来的人。
男客们赤足披发奔逃，有来不及穿衣的索性扯下桌布围在腰间，狼狈里带三分滑稽。
几十个漂亮的小娘子挤作一团，胭脂被泪水冲成斑斓的沟壑，她们的衣服就更少了，抱着膀子冲伙计尖声嚷道：
“快拿衣裳来，冻死老娘了……快拿衣裳来……”
几个鸳鸯楼的伙计脱下棉袍扔给她们，更多的伙计则在老鸨子的指挥下提水救火。
老鸨子嗓子都喊哑了，不断的叫道：“水，水，先救厢房的账本！”
沈凡回头看了眼苏先生和水仙。
就见苏先生的神情依旧平静，只是那双昏暗的老眼中似乎也带着火。
水仙却藏不住心思，唇角翘起，眸子亮得惊人，看着燃烧的鸳鸯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沈凡伸手在她臂上轻轻一捏，低声道：“低下头，别让人一眼看出来你就是放火的。”
水仙“哦”了声，忙把脸埋进斗篷的阴影里，可肩膀仍止不住轻颤着，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苏先生提醒道。
沈凡颔首，三人逆着人流挤到停在街角的马车旁。
正要扬鞭的沈凡忽听水仙在后座呼道：“王爷快看，我们刚出来的酒楼也着了！”
沈凡勒马回头望去，果然看到那座酒楼已化作一团赤焰，酒楼掌柜的在街上跳脚哭嚎。
更为可怕的是，火蛇还乘风窜上毗邻的屋脊，一舔便是一串新火。
一时间无数百姓四散而逃，哭喊声，屋瓦的爆裂声，梁柱倒塌声混作一片。
“王爷，这下可是惹祸了。”苏先生脸色苍白的道。
水仙也颤声道：“这，这怎么还把周围的房子也点着了？”
沈凡同样现出吃惊的神情，可下一瞬就道了声：“不对，这火来得蹊跷？
鸳鸯楼离着那座酒楼甚远，就算烧也烧不到不那里。”
“对呀。”苏先生后知后觉的道：“鸳鸯楼下面是座大院子，就算烧也烧不到酒楼，难道是……”
看着苏先生望向自己惊骇的眼神，沈凡缓缓点头道：“没错，有人在借火纵火。”
苏先生猛地一拍车辕道：“定是安国公府的人干的，他们这是要借火烧左邻右舍的房子，一劳永逸解决锦绣楼扩地的事。”
水仙攥紧斗篷道：“好毒呀！”
沈凡苦笑着道：“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反被利用了？”
苏先生知道沈凡在自责，劝道：“不必在意，有些事就是这样，因非因果非果。”
“我明白。”沈凡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事，脸色骤变道：“不好！”
“什么不好？”被吓了一跳的苏先生问。
“杨万贯的羊场。”沈凡话音未落，鞭梢已是狠狠抽在了马臀上。
大青马长嘶一声，带着几人就往羊场方向狂奔。
沈凡他们离着羊场其实并不远，原本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到，可他们却走了近两刻钟。
原因是街上太乱了，又赶上京兆府派来的救火队，他们推着水车摇着铜铃，与沈凡的马车正好逆向而行。
为了不暴露身份，也是为了让救火队尽快赶到火场，沈凡只得将马车停在街边，等救火队过去后才继续前行。
路过在建的锦绣楼时，沈凡看到刚才还在干活的那些工匠都已不见了踪影。
观察后才发现，这些工匠正用木桶在远处取水，然后纷纷返回将水桶放在锦绣楼下，整整齐齐码在楼基四周。
“王爷，他们在干什么？”水仙问。
“他们怕殃及池鱼，在自保。”沈凡回了句，赶着马车绕过锦绣楼，在苏先生的指引下很快到了羊场外。
借着远处的火光和天上的月色，沈凡看到，这座羊场是由土墙圈成的一大片地。
人还没到围城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羊骚味。
沈凡将马车赶进道边的一小片树林里，看向十几丈外安静的羊场道：“难道我想错了，这里没事？”
就在这时，忽听前方传来一声闷响，羊场的那扇黑漆大门已是“轰”然倒塌。
几乎就在同时，两个手持钢刀的人，还有一个拿着棍子的人从里面狂奔而出。
因为沈凡躲在了树林的阴影里，这几人是看不到他的，可在越来越烈的火光下，沈凡看他们却很清楚。
两个拿钢刀的汉子穿的是黑衣，拿棍子的汉子则穿着华丽的锦服。
这时，又有二十几个手持兵刃的黑衣人也从大门里冲了出来，手里的刀在火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跟着他们出来的还有几个穿着布衣的汉子，正用手中的棍棒与黑衣人厮杀，看样子是在阻止他们。
“杨老爷快跑！”
随着一个布衣汉子喊道，苏先生对沈凡道：“老夫曾见过扬万贯，那个穿着锦服，拿棍子的就是他。”
“都藏好。”沈凡轻声道了句，跳下马车，将马嚼子勒在马嘴里，这样做是为了不让马发出声响。
此刻，二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将扬万贯和那几个布衣汉子围在中间。
刀起刀落间，血珠在夜色里飞溅，几个布衣汉子转眼就被砍翻，尸身尚未倒地，已被乱刀分尸。
沈凡发现，这个杨万贯的武功不弱，虽然孤身一人仍将木棍舞得“呼呼”作响，“当当”几声磕飞了砍向自己刀。
可毕竟是寡不敌众，冷不防被一刀划在肋下。
杨万贯踉跄半步，忽地暴喝一声，左手如铁钳掐住一名黑衣人的咽喉叫道：“你们是不是安国公府的人？”
黑衣人挣扎着举刀欲砍，被杨万贯五指发力，“咔嚓”一声捏碎了喉节。
其余的黑衣人谁都没说话，继续举刀向杨万贯砍去。
杨万贯使出一招横扫千军，趁着这些黑衣人躲闪的机会转身就跑，不过只跑了两步就再次被围。
扬万贯继续且战且逃，竟向着沈凡他们藏身的树林而来。
水仙抓住沈凡的袖口道：“他不是发现我们了吧？”
沈凡摇头道：“这里黑，他看不到我们，只是往树林跑是他唯一的生路，换我也会往这跑。”
水仙道：“那我们快走，被撞到就完了。”
沈凡道：“不用，扬万贯已经冲不到这里了。”
水仙看到自家王爷说的不错，扬万贯已经被黑衣人呈扇形包围，手中木棍虽然舞得虎虎生风，却在也动不得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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