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教育要因人而异
可能是王爷的名头太吓人，也可能是看到在沈凡身后站着的爹，几个孩童谁都不敢说话，一个个攥着衣角大气也不敢出。
到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孩子胆最大，伸出小手指向周泰道：“王爷，这是我爹。”
说着又指向身旁比她高半个头的男孩道：“这是我哥哥。”
孩子就是这个性子，只要有一个带了头，其他人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剩下的几个男孩纷纷指向倪福、韩当、丁奉、周泰几人争先恐后认起了爹。
“我爹是倪福。”
“我爹是徐盛。”
“我爹是丁奉。”
“我爹是韩当。”
沈凡被这一连串脆生生的‘我爹’逗得眼角都弯成月牙，说道：“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你们的爹是谁了，那你们都叫什么呢？”
“我叫倪海。”
“我叫徐茂。”
“我叫丁子。”
“我叫韩小酒。”
“我叫周牛。”
“我叫周丫。”
孩子们七嘴八舌报上名字的同时，沈凡在心里默默对应着。
徐茂是徐盛的儿子，丁子是丁奉的儿子，韩小九是韩当的儿子，周牛和周丫是周泰的孩子。
这个与张峰年纪相仿，叫倪海的孩子是倪伯的儿子。
沈凡转头看向丁奉，眼里带着几分好奇道：“怎么给孩子起了个‘丁子’的名？”
丁奉搓着手道：“回王爷，属下想这娃往后无论读书还是习武都有股钉子的钻劲。”
沈凡道：“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
见沈凡在憋笑，丁奉忙道：“王爷要是觉得不好，小人这就给他改。”
“不用不用，寓意不错。”沈凡笑着道了句，又看向韩当问道：“你家这位起名‘小酒’，莫非有什么典故？”
韩当老脸一红，挠着后脑勺道：“不瞒王爷，属下生平就好喝口酒。
这孩子是他娘在属下醉酒后有的，于是就给他起了这个名，也算留个念想。
王爷要是嫌粗俗，属下回头就找他娘改。”
话音未落，众人哄堂大笑。
沈凡身侧的水仙红着脸啐了口道：“没个正形！”
孩子们却听不懂，只瞪大眼睛看着大人们哈哈大笑。
沈凡抬手压了压笑声道：“你也不用改，酒可以喝却不能贪杯，这孩子的名字正好时刻提醒你，喝点儿小酒就好，莫要因酒误事。”
韩当连连称是。
沈凡挨个摸摸几个孩子的发顶，最后停在周丫处，蹲下身子与她平视道：“你怎么叫周丫，是小名吧，大名叫什么？”
别看这孩子刚才胆儿挺大，可看到近在咫尺的沈凡还是紧张，揪着衣带小声道：
“周丫就是我的大名，我小名叫丫丫，是爹给起的。”
侧旁的周泰笑着解释道：“一个女娃哪有男娃金贵，随便起个名就是了。”
沈凡抬眼看他道：“本王说过，在我这里男女都一样，名字是人立足世间的印记，岂可随便？”
周泰施礼道：“是属下的不是。”
沈凡把周丫抱起来，小小的人儿轻得像只猫，望着她澄澈的眼睛柔声道：
“你这个名字不好，长成大姑娘了更是不好叫出口，需重起个名子好。”
听到这话的苏先生捋着须髯插话道：“王爷所言极是，老夫观此女虽年幼，却眼神灵动，若加雕琢来日必成闺阁之才，这个‘丫’字确实委屈了她。”
周泰一听连忙打蛇随棍上：“那就请苏先生给她赐个名吧。”
苏先生却摇头道：“王爷在此老夫岂敢托大，何况王爷正抱着她，可见与此女缘分不浅，还是请王爷给赐名好。”
“这，这个合适么？”周泰忐忑的道。
他知道，能让王爷赐名可是这孩子天大的福气，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沈凡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让我想想。”
言罢看向这个梳着两个朝天揪，长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周丫，又看了看门外那株含苞待放的梅花，沉吟片刻道：
“既然这些学生里就她一个女娃，就叫她‘一苗’吧，寓意独秀于林，盼你日后如苗破土，扶摇直上。”
“周一苗。”苏先生击掌赞道“好名子，既含王爷男女并重之意，又寓意一株独秀……我说周泰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你闺女谢王爷赐名。”
周泰喜得身子发颤，抱着闺女叩首道：“谢王爷赐名……周一苗，快给王爷磕头。”
小丫头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是好事，小脑袋往地上点了两下，额前碎发沾上了尘土，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什么。”沈凡扶起周泰父女，随即看向其他孩子朗声道：“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你们父辈手里的刀弓护得住一世太平，可若想要这天下长治久安，终要靠你们心中的理和本领。
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莫要给这位苏大儒丢脸，只要你们有本事，读到哪我就供你们到哪。”
这番话除了张峰和倪福的儿子倪海能听懂外，其他几个孩子因为太小都听得一知半解，相互对视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苏先生。
苏先生笑眯眯的道：“王爷的意思是，哪怕你们穿的是粗布烂衫，可只要有学问在身，有本领在身，走到哪都自带光芒。
更紧要的是你们只管读书，银子王爷出，不用你们的爹拿。”
几个孩子这才听明白，学着大人的样子给沈凡叩头。
“王爷，您怎么一直没提奴婢呀？”侧旁传来了水仙弱弱的声音。
原来是她见这些孩子都得了王爷重视，觉得自己被遗忘了。
沈凡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丫头并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之所以这么问，只是觉得被自己忽略了，骨子里还是不是想读书。
为了再点醒她一下，沈凡脸一沉道：“我们来这里有一阵了，怎么没听苏先生说收了你这个学生呀？”
水仙急了，求救似的看向苏先生道：“您没收我吗？”
苏先生见沈凡给了自己一个眼色，顿时明白了什么，板起脸道：“你是内宅总管，老夫管不得。
再者学贵有恒，王爷让你每日到这里学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了，如此心性不收也罢。”
听到这话的水仙急得直跺脚道：“我改，先生若不嫌弃，我以后绝不偷懒。”
苏先生看向沈凡，眼底藏着笑道：“王爷，这事还得您做主。”
沈凡轻咳一声，故作严肃的道：“你真的能改？”
“能，能！”水仙点头如小鸡啄米。
沈凡道：“好吧，看在苏先生的面子上就信你这一回，只希望你学的别连周一苗都不如，到时可别怪我罚你。”
“王爷放心，我一定好好学。”水仙忙应道。
目光扫过周一苗那张稚嫩的小脸，暗道若是输给了这小丫，那才叫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好。”
沈凡与苏先生对视一眼，嘴角同时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一幕恰好被水仙看到，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了那晚他们在昏暗的烛火下密谋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像被老狐狸抓住的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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