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水仙的惊喜
暮色四合，西窗残照。
晚饭是由水仙端到书房的，见沈凡一边看书，一边心不在焉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心疼的劝道：
“王爷，何苦这么拼命？”
沈凡指尖仍捻着书页，头也不抬的道：
“下个月就要恩科了，趁着公主给的这半个月的假，得把以前读的书都捡起来，北凉王府能否翻身全系此一举。”
水仙知道劝不住，只得将火盆里的炭火弄得更旺些，将桌上冷透了的茶换成热的，悄声退了出去。
门扉掩上时，她忍不住回头望向灯影里那张侧脸，叹了口气。
直到夜半时分，灯芯“啪”得炸出一粒火星，沈凡这才合上书，揉着酸痛的脖子和手腕回屋歇息。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依旧是练武见人读书……沈凡自小被父王和母亲看得紧，对这些书可以说读得都很精，经过这些天的复读已然捡起了大半。
别看他足不出户，却依然通过布置的眼线密切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安国公府那边没什么异常举动，包括王灵瑶都在以安国公准孙媳妇的身份，忙着筹备锦绣楼的开业大典。
包洪文让衙役查问那些见证了着火的百姓，却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并未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再找自己的麻烦。
倪福那边却从包府内宅撬开了道缝，通过买通包洪文夫人身边一个丫鬟得知，包夫人这两年增添了不少金银首饰。
顺着这条线索，倪伯找到了打制这些首饰的两家首饰店。
打探到在这两年内，包夫人买头面首饰竟花去了上万两白银。
这让沈凡很嗤之以鼻，看来这个包洪文就是表面仁义道德，实则是 仁义道德的皮包不住贪婪的骨。
不过沈凡并没用这件事继续做文章，一来自己的力量有限，再往下收集证据会很难。
二来要将有限的力量集中起来先对付安国公，绝不让这老家伙的日子过顺了。
这天晌午过后，沈凡读书读得脑子有些发木，索性不读了，放下书卷走到屋外，抬头看天舒展着筋骨。
角门处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往这边窥探着。
虽无声无息，可那股熟悉的香粉味还是随风飘进了沈凡的鼻子里，斜了眼道：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哪有一点内宅总管的样子？”
“嘻嘻嘻……水仙整个人从角门外现出，小跑着来到沈凡身边道：“王爷，您不读书了？”
沈凡道：“温习差不多了。”
“哇！您可真厉害，那么老大一堆书这么快就学完了！”
沈凡笑道：“我没那么厉害，那些书我自小就读……找我有事？”
“给您看看这个。”水仙从袖中取出张皱巴巴的纸递过来，感觉像在献宝。
沈凡接过，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字经》，墨迹浓淡不均，笔画七扭八歪，像蜘蛛蘸了墨在上面爬出来的。
纸的左上角赫然一个粗大的‘乙’字，字体苍劲有力，一看就是有极高书法造诣之人写的。
水仙笑咪咪的道：“这是奴婢的试卷，苏先生说字要再工整些就给甲了！”
沈凡又看了看纸上的字，想了下问道：“苏先生真是这么说的吗？
怕不是原话说你字写得太难看，要不是鼓励你，恐怕连个‘乙’都不会给吧？”
水仙“哎呀”一声，捂着嘴道：“您、您刚才去课堂了？”
沈凡摇头。
“那您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凡苦着脸道：“因为我知道苏先生的教书方式。”
“呵呵呵……“水仙尬笑着将试卷收回来道：“奴婢是看王爷这些天读书太辛苦了，想逗您开心。”
“人小鬼大，还想来我这冒功吧？”沈凡伸出手道：“把试卷给我，我再给你看看。”
水仙把试卷又拿了出来，沈凡展开细看，点指着上面的字道：
“看得出你写得很认真，没有错字和遗忘，就是笔锋太僵，腕力未匀，除勤练外别无它法。”
水仙诧异的道：“您真是神了，跟苏先生说的一样。”
沈凡继续道：“别小看《三字经》，默写无错便识千余字，再攻《百家姓》《千字文》才算真正开蒙。”
“我的妈呀，那得要多久？”水仙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凡道：“因人而异，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还要那么久！”水仙眼中现出惊恐之色，已经主动把自己划进三年那边的了。
沈凡笑着道：“这是我对你的强制要求，不过可以告诉你，在完成蒙学后我便不再逼你读书了，因为够用。”
水仙苦哈哈吸了口气，虽说苦日子还在后头，但毕竟能看到头了。
“王爷……”正这时，一声轻唤自角门传来。
沈凡看到，是周泰抱拳对着自己施礼，知道这是找自己有事，招手道：“过来说。”
“是。”周泰应了声，来到沈凡身前垂首而立道：“按王爷的吩咐，属下已经派人将安国公府强迁百姓宅院，夺地建锦绣楼的风声散了出去。”
沈凡问：“反响如何？”
周泰道：“反响很好，如今京城茶肆酒坊皆在议论，成功惊动了京兆府和御史衙门，只是安国公府已有了应对之策。”
“什么应对之策？”沈凡又问。
周泰道：“安国公府遣人找到那些被强迁的百姓，告诉他们锦绣楼开业时必须要去祝贺，在当众补签‘自愿让地’的契约。
属下打听了，安国公府目的是要向外人宣告，这些百姓都是自愿搬走的。”
“这是掩耳盗铃！”水仙愤愤不平的道。
沈凡有些诧异的侧目看向她：“成语用得不错。”
水仙得意的笑道：“苏先生上午刚教的。”
沈凡点头道：“形容的很对”，然后看向周泰问：“这些百姓能心甘吗？”
周泰回道：“自是不甘，可不少人在半夜发现门上被钉了箭，箭上绑着安国公府的请帖，弄得人心惶惶，现在没人敢说不去了。”
沈凡冷笑一声：“开国功勋的威风可见一斑。”
周泰又道：“还有，您不是让我留意杨万贯的羊场嘛，如今羊场已被腾空，百戏园今日开张。”
“王爷，我知道这事。”水仙眼睛一亮道：“听说百戏园里有狮子、老虎、猴子和马，还有巨象呢！”
沈凡问道：“想看看去不？”
水仙愣了下，随即就兴奋的道：“当然想了。”
沈凡笑着道：“看在《三字经》默写好的份上就奖励你一下……周泰备车，咱们去百戏园看表演。”
“哇……去百戏园了！”水仙轻呼一声，高兴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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