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让全世界看见你
林疏白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最终没有说话。
第一场演示结束后，人群如潮水般涌向林疏月道贺。
她不断寻找着哥哥的身影，却看见裴景明和苏娆朝她走了过来。
“林医生，今天的演讲太精彩了。”裴景明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微微倾身：“有没有兴趣来裴氏医药？我们正缺像你这样的人才。”
林疏月刚要回答，余光却瞥见苏娆悄悄后退了一步，手指绞着裙摆。
“裴总说笑了，”林疏月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我还是更喜欢在临床一线。”
苏娆突然抬头，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小疏月别理他，这人看见人才就走不动道。”
她转身往会场门口走，对着裴景明扬一扬下巴：“景明，我过去安排下一会儿的记者采访。”
裴景明冲她点点头。
苏娆的背影走远了，林疏月才反应过来。
苏娆是沈砚知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裴景明是沈砚知的远房堂舅。
理论上，苏娆也应该叫裴景明小舅舅才对。
可为什么苏娆从来不这样叫？
她正疑惑，却听到一道低冷的男声。
“一会儿还有一场英文展示呢，林医生别得意忘形了。”
她慌乱地转身，差点撞进他怀里。
“沈、沈总。”她推了推黑框眼镜，尴尬地退开一步，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
“砚知啊，我想起来我也得去安排下记者那边。”裴景明笑兮兮地说，找了个恰当的理由离开了。
人群散得差不多，都去吃午饭了。
会场里其他会务人员也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空荡的会场里只剩了林疏月和沈砚知。
林疏月听见自己砰砰乱撞的心跳，在空荡的会场里格外明显。
却见沈砚知忽然抬手，替她摘下了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
她透过镜框怔怔看着他。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为什么要摘了？”她问，“不是还有第二场呢，不需要严谨专业的形象了？”
“刚才，我不想让他们一直只盯着你的脸看。”
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照见他眼底的认真。
林疏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现在不一样了。”沈砚知将眼镜折好放进西装口袋。
“经过刚才那一场，你做的这些研究，他们已经认真听了。
他抬眼看她，目光灼灼：“没人会再认为你是花瓶。”
会场外传来工作人员准备午休餐点的声响，但此刻林疏月耳中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
沈砚知忽然上前一步，把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接下来的英文场好好表现，有对MSKCC总部的直播。”
他后退一步：“让全世界都看见你，林疏月。”
林疏月只觉有一簇火苗，从心口直烧到眼底。
她想起大学里自己在图书馆苦熬，却被男同学笑话是作秀。说她有这样一张脸，未来这张大学文凭也只是份嫁妆，怎么可能真的吃苦去当医生。
她想起自己在诊室被人骚扰，那些猥琐男说她随便卖一卖就可以，当医生只是摆姿态钓大鱼。
没人真正关心过，也没人相信，她是真的想好好当医生，治病救人、救死扶伤。
就连哥哥，甚至也不支持她的理想。
但是沈砚知居然懂得她。
他透过她坚硬的外壳，看见了她赤诚的心。
他看见了她。
他清楚地看见了她。
他还说，要让全世界都看见她。
“沈砚知...”她鼓起勇气想说什么，却被会场广播打断。
【请参会人员移步二楼宴会厅用餐，英文场会议将于下午两点准时开始。】
二楼宴会厅内，人声鼎沸。
林疏月跟着沈砚知走进去，立刻感受到几道灼热的视线。
裴景明正端着香槟和几位外宾交谈，看见他们时举杯示意。
苏娆站在落地窗前，一袭亮黄色连衣裙像束阳光，看见他们进来，立刻微笑着招招手。
而林疏月的目光直直落在角落里的林疏白身上。
原来哥哥在这里。
他正在和一位银发老者交谈。感受到她的目光，哥哥只是冷淡地别过脸。
林疏月心里一凉，心情瞬间低落下去。
“疏月，”苏娆突然快步走来，亲昵地挽住她手臂，“我带你去见MSKCC的Dr. Smith。”她朝沈砚知眨眨眼，“借你的医生一会儿~”
沈砚知不置可否，目光却追随着林疏月的身影。
“砚知，”一个穿着骚气粉西装的男人拦住了他，“沈伯伯最近在燕京怎么样？”
沈砚知蹙眉，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避开他的触碰。
“秦骁，你怎么来了？”他冷淡道，“你对肿瘤镇痛感兴趣？”
秦骁嘿嘿一笑：“老爷子非让我在中医药管理局待着，我就来玩玩儿呗。”
沈砚知晃着香槟杯，没搭话。
“不过，我对美人更感兴趣。”秦骁直勾勾盯着远处的林疏月，“没想到这个林医生这么带劲呢。”
“这个小腰、这个腿，还有这个胸。”他色眯眯的目光在林疏月身上上下扫视，“听说她针灸手法了得，不知道能不能帮我针一针，最好是…”
玻璃碎裂声突然响起。沈砚知手中的香槟杯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秦骁，闭上你的臭嘴。”
他冷厉的眼风刮过秦骁的脸。
“啊？”秦骁吓了一跳，却仍没有收起那副纨绔的样子，“你也想玩儿她？”
“那大不了你先呗，这么较真干嘛。”
他笑眯眯地又凑到沈砚知面前：“一个女人而已，你玩完儿我再玩儿呗。”
“是不是砚知，以咱们两家的交情，咱俩玩同一个女人有什么…”
话音未落，沈砚知一把揪住他的领带，拳头已经挥到他的脸颊边。
“哎呀，这不是秦少吗？”苏娆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笑吟吟地挡在两人中间。
她不着痕迹地拉着沈砚知往后退了半步，自己则迎向秦骁：“秦伯伯最近身体怎么样？”
秦骁眼前一亮，目光立刻黏在了苏娆身上：“苏娆姐姐更漂亮了。”他油腻地凑近，“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秦少说笑了。”裴景明忽然走过来，一贯温和的嗓音此刻却是沉冷的，“阿娆今晚要和我一起收尾会场的工作。”
他的手指搭上苏娆的肩，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苏娆微微一怔，却没有挣脱。
“裴总这是干嘛？”秦骁眯起眼，“大不了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嘛。”
他猥琐的眼神再度黏在苏娆身上。
“秦骁。”沈砚知冷冽的声音突然插进来，“秦伯伯最近在查你那家私立医院的账吧？”
“听说，缺了三千多万？”
秦骁脸色瞬间煞白。
“现在滚。”沈砚知抬眼，眸中寒光凛冽。
“我可以当没听见你刚才的话。”
“否则，明天你爸就能知道你那三千多万的窟窿是什么。”
秦骁吓得屁滚尿流地走了。
苏娆长舒一口气，发现裴景明的手还搭在自己肩上。
她轻轻退开一步，重又挂上明媚的笑容：“我去看看小疏月那边。”
裴景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
“小舅舅，”沈砚知突然说，“你要是真在乎，就别总让我姐挡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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