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商业决策而已
苏娆走到林疏月身边，见她还在和几位专家认真地交谈，便没有打扰，转身走到香槟塔前，又拿了一杯香槟自己喝起来。
秦骁那个小霸王从小没少骚扰她，碍于沈家和秦家表面和谐的关系，她又只是沈家的半个养女，从来不敢发作什么。
还好有砚知和景明保护她。
她微微一笑，继续喝酒，觉得今天的香槟味道挺好。
喝完第三杯，她还要再去拿酒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扣住。
她有些愠怒地抬头，脸上还带着微醺的红晕。
却撞进那双温柔又沉稳的眼睛。
“今天你喝太多了，阿娆。”裴景明松开扣住她的手。
“知道了，偶尔嘛。”苏娆一向明艳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乖顺的表情。
“以后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要先告诉小舅舅，我来处理。”裴景明柔声叮咛，“你和砚知，小舅舅都有责任保护的。”
苏娆的眼神一黯。
“姐姐去的早，就留下你们两个。无论如何，小舅舅都不会让你们受委屈。”裴景明没察觉到她脸色变了，还在一口一个小舅舅地说。
“以后小舅舅……”
“裴景明，”苏娆忽然冷冷地打断他，“你是我哪门子的舅舅？”
“我是裴伯母资助的学生，这些年只是寄住在沈家，从来也没办过领养手续。”
“你是裴伯母远得不能再远，出了五服的、名义上的堂弟而已。香江裴家和江州裴家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你当年不过也是和我一样，孤苦伶仃来投奔裴伯母。”
“你凭什么做我小舅舅。”
苏娆很少这样尖刻，裴景明愣住了。
他苍白着脸后退了两步：“你说得对，苏娆。”
“我不过是没落的裴氏旁支，怎么配做你们的舅舅。”
“景明，我不是这个意…”苏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裴景明已经转身离去。
她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忽然又拿起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下午两点，第二场英文演讲准时开始。
林疏月深吸一口气上台。
这次，她没有再去刻意关注台下谁的眼神，只是专注地用英文陈述她的项目。
她沉浸在她的项目里，陷入了平静而笃定的心流状态。
终于到了演讲的末尾，她的目光扫过台下。
MSKCC的专家们正认真记录，直播镜头闪烁着红光。而第一排，沈砚知静静坐在那里，指间那枚玉扳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微微一笑，指尖轻点遥控器，大屏幕上切换到最后一页PPT。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中医正在为病人施针，眼神专注而慈悲。
那是爷爷在世时，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
“在结束之前，”她用英文说，声音清澈而坚定，“我想分享我的爷爷，一名老中医曾经告诉我的话。”
全场安静下来。
“银针虽细，可通天地；仁心虽柔，能贯古今。”
她看见台下哥哥的眼神从冷硬重又变得温柔。
林疏月将手中的银针轻轻举起，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微芒：“这是我们林家祖训的第一句。”
“爷爷说，医者手中的针，连着的是五千年的血脉，扎下的是对苍生的承诺。”
台下掌声如雷动。Dr. Smith甚至站起身，用中文说了句：“医者仁心。”
“而我今天还想补充一句。”
“药引归经情作使，针尖所向是君心。”
她用中文说道，看见沈砚知的手指微微收紧，玉扳指转了个圈。
“希望我扎下的每一针，都能圆满一个家庭、一份深爱。”她用英文解释。
台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她鞠躬致谢，却在直起身时，发现沈砚知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而林疏白炙热又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看见哥哥不停为她鼓掌，嘴角又挂上了她熟悉的温柔笑意。
“夏夏，”等她下台，哥哥第一时间走到了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你今天的表现，让哥哥刮目相看。”
“你没有辜负爷爷和爸爸的期望。”林疏白此刻眼中的冷淡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灼热的视线，“哥哥也为你骄傲。”
“哥，你别再夸我了。”林疏月脸颊微红。
“怎么，不好意思了？”林疏白含笑，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听哥哥夸你了。”
“沈总？”台下另一边的暗处，小助理偷觑着沈砚知的神色，见他定定看着台下林医生的方向微微愣神，便小声提醒，“要去会议室吗？裴总在等了。”
沈砚知收回视线，转过头来。
针尖所向是君心。
原来向的从来都是她哥哥，不是他沈砚知。
小助理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疲惫，很反常的疲惫。
沈总平时即便熬通宵处理公司的事情都是精神抖擞的。
“走吧。”沈砚知吐出两个字，径直走出会场。
而小助理跟在他身后，怀疑刚才自己听到的那声叹息，是真是假。
“夏夏，哥哥送你回家吧。”林疏白再度伸手想要帮林疏月整理一下她鬓边的碎发，却被她轻轻偏过头躲开了。
他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几秒。
“哥，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公寓。”林疏月嘴角扬起一个疏离的笑，“你还是早点回家陪嫂子吧。”
不等哥哥回答，她退后一步，转身离开会场。
她耳边又再度响起那天和凌霜华的争执。
虽然她仍然没有答案，关于她为什么不能喜欢哥哥。
但眼前又浮现起，那天沈砚知猩红的双眼。
“解释你怎么一边说喜欢哥哥，一边和我上床？”
在想清楚这个问题以前，她要和哥哥保持距离。
而且，她也不想再让哥哥因为她，承受妈妈的辱骂、旁人的议论。
她加快了脚步，没有看见身后林疏白晦暗不明的眼神。
经过会议室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她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砚知，今天这场项目启动会很成功。”是裴景明含笑的声音，“你慧眼识珠，我真的佩服。”
“不过，”裴景明忽然话锋一转，“你为这个项目投入这么多资源，该不会都是为了那位林医生吧？”
会议室里传来沈砚知冷淡的回应：“她的项目有价值我才投的。”
“哦？”裴景明拖长尾音，意味深长。
“商业决策而已。”沈砚知的声音毫无波澜，“我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影响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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