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对视
第一分钟。
林疏白的眼神很平静。
四下安静，林疏月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这样长时间地和哥哥对视。
她忽然发现哥哥的眼睛虽然温和，但此刻却像是死水微澜，深不见底。
而沈砚知的眼睛虽然冷得像墨玉，但每次看着她的时候，都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爱恨都过分明显。
她微微扬起嘴角。
第二分钟。
林疏白忽然凑近她，鼻尖几乎与她相触。
他看清她清亮的杏眼，嫣红的唇瓣，甚至瓷白小脸上细小的绒毛。
看清自己那些多年来被他刻意忽略的，压抑已久的渴望。
他喉结滚动，觉得口渴，觉得燥热。
她就这样凝神看着他，让他想起过去那些年她占据他生命中大半的时光。
那将他们绑定在一起，却最终要将他们永远分开的命运。
林疏月看见哥哥眼里暗色翻涌，忽然垂眸，有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她听见哥哥微哑的声音：“看着我。”
“游戏还没有结束。”
林疏白按在她手上的力道有些大，她疼得蹙眉，想抬起头继续和他对视。
突如其来的黑暗。
双眼被一双温热的大掌蒙住。她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翻转过来。
再睁眼时，正对上那双墨玉般的眼睛。
心跳漏了一拍。
“我觉得这个游戏没有必要继续了。”
沈砚知淡淡开口。
林疏白的双手按在林疏月肩头。
“我觉得有必要。”
“沈总，请你遵守游戏规则。”
林疏月忽然觉得哥哥偶尔流露出的冷厉和沈砚知其实很像。
林疏白的力道忽然加重，想把林疏月扳过去正对着自己。
沈砚知的手死死按住林疏月的双臂。
两边同时发力，林疏月感觉到一阵被撕扯的疼痛，疼得“嘶”了一声。
两边同时松手。
林疏月一个踉跄，被沈砚知搂进了怀里。她本能地靠在他胸前。
周瑶上前一把挽住了脸色煞白、僵在原地的林疏白。
“疏白，游戏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她嗔怪道，不着痕迹地把林疏白拉回座位。
程述适时打圆场：“继续呀，大家按座位顺序来抽牌。”
“我来！”
众人哄闹起来，刻意掩去了刚才的尴尬。
沈砚知拉着林疏月大步走到药柜后。
林疏月低着头，感觉气压好低。
他该不会又生气了吧？
“沈砚知，刚才我…”
未尽的话语被他以吻封缄。
药柜里浓郁的药香和他身上的檀木香一起缭绕在她周身，缠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细长的手指在他背脊上摩挲。
良久，他松开她。
“林疏月，你能不能每天忘掉你哥一点。”
他轻声说，带着一丝罕见的祈求。
“嗯？”林疏月豁然抬头，看见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从来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竟然这样委屈巴巴？
林疏月瞪大了眼睛。
“每天多喜欢我一点点。”
他这么说着，边双手捧起了她的脸。
林疏月没听过他这么说话，一时间呆了，只眨巴着一双杏眼。
两颊的肉都被他捧得嘟了起来。
看她没反应，他的唇瓣再次压下来。
他的呼吸烫得灼人。
林疏月慌忙点头。
沈砚知低笑一声，松开了她。
只要从今往后占据她生命的是他，总有一天她会忘记林疏白。
药柜外，众人又开始热闹起来。
“我要做一把！”
“我要这个颜色！”
沈砚知揽着她走出去。
药柜外，众人正围着工作人员搬来的漆扇材料热闹挑选。青岚山的文旅项目向来丰富，非遗漆扇是其中一项特色体验。
“砚知，我们也做一把？”林疏月挤进人群，好不容易抢到一把白绢团扇。
沈砚知抚一抚她的发顶：“好。”
“你要挑什么颜色？”
林疏月拉着他到一边选颜料，沈砚知只是含笑：“你喜欢什么就用什么。”
林疏月的指尖雀跃地在一排颜料上点过，最后挑了一瓶碧绿和一瓶浅紫，滴洒在水中，两缕颜料瞬时纠缠在一起。
沈砚知掌心覆住她的手背，两人的双手交握着，把扇子浸入水中，飞快地旋转两圈。
待扇子抬出水面，林疏月呼吸一滞。
碧色如春水般在绢面上晕染开来，浅紫的颜料如烟似雾，在绿意中蜿蜒流淌。
像一汪碧草上长满了月见。
两种颜色缠绵交织，绿得温柔，紫得缱绻，恍若一场江南春梦。
“真美。”她轻声呢喃，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扇面。
沈砚知从身后环住她，下颌轻抵在她发顶：“像你。”
她耳尖一烫，低头看着扇面，忽然伸手拉过他环住她的一只手。
他的指尖还戴着那枚玉扳指，她将他的玉扳指虚虚放在扇面上，抬起来就着阳光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绽出个满意的笑：“这绿色我选的没错，和你的玉扳指一样。”
沈砚知的指尖微微蜷起，却见她转过头来，拿着那柄扇子猝然遮住半张脸，只一双杏眼笑得弯弯。
“所以，绿色是我？”他挑眉，指尖不禁抚上她的脸颊，“那紫色呢？”
“是…月见草。”
扇子后的瓷白小脸上蓦然泛起红晕。
林疏月红着脸低下头。绿色是他的玉扳指，紫色是她的名字，月见草。
碧色与浅紫还在那盆水中缓缓游动交缠。
沈砚知一把揽住她的后腰，迫使她仰头看他。
“所以，林医生是要和我纠缠不清了？”
他指腹在她腰间摩挲，力道不轻不重，让她浑身发软。
“别...有人。”
她呼吸紊乱，余光瞥见哥哥正朝这边看，慌忙推他。
“让他们看。”他俯身逼近，“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怕什么？刚才不是还大胆地暗示我？”
他的气息灼热，拂过她的鼻尖。
“我哪有...”她小声反驳，手指却揪住他的衣襟。
沈砚知低笑，忽然抽走她手中的扇子挡在两人脸侧，借着扇面的遮掩，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纠缠不清了。”
林疏月抬眸看他，看清他眼底的柔情缱绻。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温柔。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沈砚知皱着眉掏出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神色骤冷。
林疏月凑过去，看清来电显示上“沈钧山”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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