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佛前妄念
林疏白揽着林疏月转过身来。
“想我们的父亲。”
他语调平和，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砚知。
林疏月慌乱地从哥哥怀里退出来，看向沈砚知。
佛堂里光线昏暗，他整个人脸色也发暗，只有长明灯盏的光在他脸上一明一灭地跳动。
“砚知，你怎么会来？”她上前一步，手立刻被沈砚知拽住，他力道太大，她被他拉得一个趔趄扑进他怀里。
“我去医院看沈钧山，看到你上了你哥的车。”沈砚知牢牢把她箍在怀里。
林疏月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皱眉道：“沈砚知，这是在佛堂，你注意一点。”
“那他刚才怎么不注意？”沈砚知声音淡淡的，阴鸷的目光扫过林疏白。
林疏白斜倚在长明灯边，挑眉：“我怎么不注意？”
“她是我妹妹，从小到大都是我在注意。”
沈砚知的手指在林疏月腰间收紧。
林疏白直起身，缓缓走到他们面前，抬手轻轻抚过林疏月的肩头。
“夏夏每次来寺庙都要我陪着。”
“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他也不看沈砚知，只看着林疏月：“夏夏，跟哥哥一起去求个平安符？”
“你每年都要求的。”
他眸光温润，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林疏月总觉得哥哥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
温柔里带了一丝蛊惑。
她怔住，还未来得及回答，整个人被沈砚知带走。
沈砚知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将她带出佛堂。
穿过幽暗的回廊，到了寺庙后的竹林。
天色已经漆黑，皎皎月光被竹叶割裂，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
沈砚知将她抵在青苔斑驳的石墙上，手掌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
他灼热的呼吸压下来，林疏月偏头避开。
他的唇堪堪擦过她的唇角。
“沈砚知，你发什么疯。”她拧着眉，声音压得很低，“这里是寺庙。”
沈砚知的动作顿住，鼻尖抵着她的脸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
竹影在他们之间晃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疯。”他声音沙哑，拇指抚过她刚才被林疏白触碰过的肩头，“他碰你这里。”又滑到她微凉的手背，“还有这里。”
夜风穿过竹林，一丝香火气钻进鼻尖。
林疏月突然清醒过来，用力推他：“那是我哥哥！”
沈砚知退开半步，却仍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你确定他只是把你当妹妹？”
“沈砚知，”林疏月抬眸看他，“我遇见你的第一天，就是我哥哥订婚的那晚。”
“我是喜欢过我哥哥，你知道的。”
沈砚知困住她的手微微一颤。
他想起他们遇见的第一夜，她明明没有酒量，却独自一人在酒吧喝得烂醉。扯他领带的时候，她说的是互相利用一下。
后来他明白过来，是要利用他忘了林疏白。
她喜欢过他哥哥，这一点她确实从无隐瞒，他一开始就知道。
“可是我哥哥从来喜欢的就不是我。”林疏月的声音清楚且平静。
“他上大学的时候，喜欢的是你姐姐苏娆，”林疏月垂眸，“后来，他和周瑶订婚。”
“他如果对我有半点男女之情，那么我们相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让我知道？”
“我喜欢过他这件事，你和苏姐姐都看的出来，那么他这么多年…”林疏月的声音微微哽住，“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多年，他如果真的喜欢我，又知道我喜欢他，怎么还会和别人在一起？”
月光洒在她莹白如玉的脸颊，有种孤绝和凄清的味道。
沈砚知收回困住她的手臂，将她搂进怀里。
他温热的胸膛缓和了她心中的冷意。
刚才她又想起了，那些少女时独自看着林疏白心系旁人时，辗转难眠的夜晚。
“我以为这些日子，你已经明白我的心意了。”她靠着他的心口，声音闷闷的，“所以砚知，不要再问这些。 ”
“他永远是我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可能割舍他。”她闭上眼，声音很轻却坚定，“你如果要和我在一起，就请你接受。”
她感觉沈砚知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却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疏月，我…”沈砚知声音微哑。
“夏夏。”林疏白站在一丛修竹边，月光映出他颀长的身影。
林疏月转身看他，心跳得厉害。
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她攥着自己的衣角。
沈砚知一把牵起她的手，往林疏白面前走过去：“大舅子，一起去求平安符啊。”
“我听说长兴寺求的签文很灵，顺便问一问想问的事。”
他一手拉着林疏月，一手勾搭住林疏白的肩膀。
林疏白被他的力道带的晃了晃。
三人来到寺庙前院的签台前，红绸悬挂的竹架上，平安符与姻缘符混在一起，每一枚都系着细细的红绳，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林疏月踮起脚尖，指尖轻轻捏住一枚小木牌收进掌心，然后转身走向一旁的签筒。
“施主为谁求签？”僧人慈眉善目，声音温和。
“为心中人。”她轻声答，余光瞥见沈砚知倚在石栏边看着她。
林疏白站在一旁，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微闪。刚才他伸手也取了一枚符，却只是捏在指尖把玩，没有去求签的意思。
僧人将签筒递给她：“摇一支吧。”
林疏月轻摇竹筒，下一秒，手背被温热覆盖，是沈砚知把住了她的手。
两人一起摇晃着竹筒，竹签在筒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支签“啪”地落在地上。
僧人拾起签，微微一笑：“施主问的是姻缘还是平安？”
林疏月犹豫了一下，沈砚知从她掌心抽出那枚符。
却是一枚平安符。
沈砚知微凉的眼神扫过林疏月，又扫过一旁的林疏白。
她又是为她哥哥求的？她哥哥刚复职，她怕林疏白还会有事？
沈砚知握紧了那枚平安符，冷硬的木牌硌着他的掌心。
“哦？问的平安？”僧人看着那符，微微挑眉，有些意外，“那解法就不同了。”
僧人拿起那只竹签，缓声念起签文：“他年同看月团圆。”
他捋须一笑：“此签主至亲至爱重逢，失而复得之兆。施主所念之人，虽会遭逢大难，一度离散，终将团聚。”
林疏月蹙眉。这支签本来是想问沈砚知的平安，却为什么会问出离散之意？
她虽然决定了要和他好好在一起，却总是想起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
她想为他求一个平安，不想他像爸爸、爷爷那样离开她。她想他平平安安、长长久久地在她身边。
但这支签，属实不是好兆头。
林疏月下意识地看向沈砚知，却见沈砚知淡淡别过了脸。
她心里有点莫名的羞恼，掰开沈砚知的手把那枚平安符抢了回来。
林疏白忽然走上前，自顾自摇起签筒。
竹签落地，他弯腰拾起，递给僧人。
“大师，请解签。”
林疏月和沈砚知同时看向他。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僧人念出那枚签的内容。
夜风骤起，吹得满架红绳纠缠。林疏月怔怔看着那支竹签，那上面“伤心”二字被月光照得惨白。
“求什么？”僧人问。
林疏白的目光直直落在林疏月脸上，看得她脸颊发烫。
“求姻缘。”他淡淡吐出三个字。
僧人面露难色，轻叹一声：“此签主缘浅，强求易生执念，反伤己身。”
林疏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签文边缘，忽然轻笑。
“若我偏要强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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