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忘不了他吗
“啪”的一声，裴景明手中的食盒散落一地。
“沈砚知！”裴景明的情绪很少有这样剧烈的波动，“你少在这里说大话。”
“你身后有江州裴家，你才敢这样有恃无恐。”
“你为了林疏月和你爸、和秦家翻脸，你倒是痛快。”
“现在你爸在病床上，秦家的罪证递上去也只是把秦骁停职处理，根本没动到秦正岳一根汗毛。”
“没有一击即中，后患无穷。”
“我倒要看看你口口声声的谁也不靠，要怎么护着你心爱的女人。”
裴景明此刻的样子有些狼狈，像是撕碎了往日那层温润儒雅的外壳。
沈砚知头也不回地离开，上楼到苏娆家门口。
他按了好几下门铃：“姐，是我。”
“只有我。”他补了一句。
门“咔哒”一声开了条缝，露出苏娆微挑的狐狸眼。
“阿砚？”
确认了只有他一个人，苏娆才彻底把门打开。
沈砚知径直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
苏娆还穿着白天的职业装，显然并没有要睡的意思。
她给沈砚知泡了杯甘草茶，搁在茶几上。
茶杯腾起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沈砚知的视线。
“姐。”沈砚知闷闷喊了一声，晃荡着杯中的甘草茶。
苏娆以前没有泡茶的习惯，他知道一定是林疏月教她泡甘草茶喝。
他喝了一口，今天只觉得苦，没有她说过的舌尖回甘。
“阿砚，这么晚来找姐姐，怎么了?”苏娆温声问，坐到他身侧。
“你为什么不见裴景明？”沈砚知却问起她来。
苏娆微笑：“没什么，就是不想见。”
沈砚知环视一眼苏娆家中的陈设，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苏娆明明喜欢精致可爱的风格，这里却布置成清冷的中式格调。墙上挂着《溪山清远图》的复制品，连窗帘都是素净的月白色。
明明就是裴景明喜欢的风格。
“啧。”沈砚知扯松领带，歪在沙发上，"小舅舅还在楼下拎着鼎丰楼的樱桃肉站着。"
苏娆指尖一颤，茶水溅在真丝裙摆上。
“姐，要么就一刀两断，”他抬起眼看苏娆，眸色沉得吓人，“也好过这样藕断丝连。”
“伤人伤己。”
苏娆搁下茶杯，一双狐狸眼笑得弯弯：“阿砚，你这话是对谁说的？”
她意有所指，沈砚知沉默不答。
姐弟俩坐在一起看着甘草茶的热气一点点消散。
好一会儿，沈砚知开口：“姐，你就那么喜欢裴景明么？为他耽搁了这么多年，还没看清楚？”
苏娆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阿砚，你还记得当年我刚来你们家的时候，虽然裴伯母、沈伯伯还有你对我都很好，但我总是很害怕的样子吗？”
沈砚知想起苏娆刚来沈家公馆时怯生生的样子，即使穿着裴疏影给她新买的漂亮小裙子，也总是缩着脖子。
和现在明艳大方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时候我觉得我和这里的世界格格不入，随时都会失去一切，所以像鸵鸟一样，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苏娆絮絮地说着，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
“直到遇见景明，他只比我大三岁，却像棵大树一样挡在我前面。”她的声音轻柔。
“记得第一次参加沈家宴会，秦雅笑我乡巴佬，说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紧张得打翻了果汁，所有人都看着我...”
沈砚知看见姐姐眼底泛起温柔的光。
“是景明立刻站到我身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苏娆模仿着少年清朗的声调，“阿娆笑起来最好看。”
她低头轻笑，发丝垂落，遮住微红的耳尖。
恍惚间陷入回忆里，少年向她伸手，带她第一次走进沈家的花园，摘了一朵玫瑰递给她，说她笑起来比玫瑰还要漂亮。
从那以后，她就喜欢笑，即使遇见再难过的事，她都习惯了笑。
沈砚知发现姐姐在笑，但眼角已经泛起晶莹的泪意。
“所以阿砚，”她抬起脸，笑容明媚得刺眼，“不是他耽搁了我，是我心甘情愿。”
“那林疏白呢？”沈砚知忽然问。
苏娆红唇微张，有些诧异他会在此刻提起林疏白。还是柔声答道：“疏白…是我为了忘记景明做过的一次尝试。”
“当年我确实全情投入过和林疏白在一起，我们分手，固然是因为我们俩之间的问题，”苏娆轻叹一声，“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我忘不了景明。”
“爱到想爱的人，就会想要一直爱下去。”
“后来遇见的人再好，终究不是心里最想爱的那个人。”
沈砚知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是被浸入冰水，寒意从胸腔蔓延到四肢。
他盯着茶杯里漂浮的甘草片，轻轻晃动了一下手腕上的平安符，木牌磕在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响。
林疏月说是为“心中人”求的，最终落在了他手里。
但此刻她的心中人到底是谁呢。
“姐，”他声音发哑，“如果她和你一样，永远忘不了心里有过的那个人呢？”
苏娆狐狸眼微微眯起：“你说疏月？”
沈砚知没有回答，紧绷的下颌线已经泄露了情绪。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窗帘剧烈晃动。
苏娆伸手按住飞扬的发丝，轻声道：“阿砚，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猛地抬头，眼底暗潮汹涌。
“疏月对疏白，和我对景明...”苏娆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她看见弟弟向来凌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罕见的脆弱，还有隐约的祈求。
但她此刻却说不下去。
她凭什么断定林疏月的心意？
她又想起那天在乌篷船上，林疏白提起林疏月时执著的眼神。
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轮不到她来评判。
苏娆伸手，轻轻按住沈砚知的手。
“阿砚，你应该给疏月选择的自由。”
(https://www.24kkxs.cc/book/4239/4239216/11111051.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