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两眼泪汪汪
那青年猛地抬头，一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收缩，整个人好比被九天神雷劈中了天灵盖，连神魂都停止了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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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字，就像一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锈的钥匙，捅开了他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名为“故乡”的记忆。
也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最后的，关于“奇遇”的幻想。
他不是天命之子。
在这个将神魔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恐怖存在的眼中，他只是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身份的，同类。
或者说，猎物。
“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好比被沙漠吞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砚没有催促他。
也没有再问第二遍。
他只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发指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怜悯，更没有所谓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只有，审视。
就像一个最精明的商人，在审视一件刚刚出土的，价值未明的古董。
下一刻。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那青年从陨石上提起，跨越虚空，再出现时，他已经跪在了那尊冰冷的王座之下。
周围那数万正在狂热申请“道心贷款”的修士，对此毫无察觉。
在他们的感知中，那个角落里的落魄青年，依旧还在。
这是一种，从现实层面进行的，信息隔绝。
“姓名。地球职业。特长。”
陈砚坐在王座之上，俯瞰着脚下这个瑟瑟发抖的同类，问出了三个最直接的问题。
没有寒暄。
没有试探。
只有，对有效信息的，极致索取。
那青年被陈砚的气场压得几乎要窒息，他本能地想要隐瞒，想要撒谎。
可当他接触到陈砚那双冰冷的，好比能洞穿一切谎言的眼睛时，他心中所有的侥幸，瞬间土崩瓦解。
他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谎言都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林……林峰……”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名字。
“穿……穿越前是……是码农……就是，就是写代码，做，做数据分析的……”
“特长……特长是，是加班……”
说到最后，林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源自另一个世界的，苦涩自嘲。
“数据分析？”
陈砚的眉毛第一次微微挑动了一下。
他那双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趣。
他体内的那个“道之市场”虽然已经建立，但他这位“董事长”兼“税务官”，毕竟不是专业出身。
“有点用。”
“从今天起你就是‘神魔信贷’的第一位正式员工。”
陈砚直接下达了任命。
“职位风控部主管兼首席数据分析师。”
“你的工作就是帮我优化这套‘道心贷款’的审核模型，并且建立一套完整的用户信用评级体系。”
“我要知道我的每一个客户他们的‘道’价值几何，潜力几何风险几何。”
“我要让每一笔贷款都精准地，投放到最值得投资的‘道’上。”
“做好了我让你在这个世界活得比谁都滋润。”
“做不好……”
陈砚没有说下去。
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酷刑都更让林峰感到恐惧。
“我明白，陈董。”林峰的身体剧烈颤抖，他下意识地就用上了那个他曾经最痛恨的称呼。
“很好。”
陈砚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一挥手，林峰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送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依旧跪在那里但他的眼前已经多了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虚拟光幕。
光幕之上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刷新着那数万名修士的“道心数据”。
林峰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界面，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没想到。
他穿越到这个玄幻世界苦苦挣扎了上百年，最终的归宿竟然还是给资本家当牛做马。
而且这一次他要分析的不再是冰冷的数据。
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修士的未来。
陈砚做完这一切，便不再理会。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那场席卷整个归＂墟之眼的，资本狂欢。
有了雷无劫这个活广告，再加上那致命的“道之瘟疫”的威胁，所有的修士都再无半分犹豫。
一道道金色的契约，好比雪花般，从那虚幻的“柜台”中飞出，烙印进每一个修士的眉心。
而他们的道心烙印，则化为最纯粹的“资本”，源源不断地，注入陈砚的“道之市场”。
整个归墟之眼，正在被陈砚用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强行，金融化。
姬千寻站在华美的楼船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那双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越来越璀璨的光芒。
她正在见证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修真文明史的，伟大时代的，开端。
“陈董，”她走到陈砚的王座之旁，声音中带着一丝由衷的敬畏与好奇，“你不是在放贷。”
“你是在，发行一种以所有修士的未来为抵押的，霸权。”
“你将所有人的‘道’都变成了你的资产。”
“可是当所有人的‘道’，都与你绑定都沾染上你那‘混沌’的气息，他们还是他们自己吗？”
姬千寻问出了一个，最关键也最致命的问题。
陈砚笑了。
他转过头看着这个聪明的，已经隐约窥见了他真实目的的女人。
“姬小姐，你听说过‘劣币驱逐良币’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姬千寻微微一愣，随即她那颗七窍玲珑心猛地一颤。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当市场上所有流通的货币，都变成了我发行的‘神魔币’。”
陈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真理。
“那么那些不愿意使用我货币的，不愿意被我绑定的所谓的‘良币’。”
“他们就会被整个市场，孤立排斥直至淘汰。”
“我不需要去征服每一个人。”
“我只需要，建立一个，所有人都不得不参与进来的，规则。”
“然后，让规则，去替我筛选出我的朋友。”
“以及，我的，敌人。”
陈砚的话，让姬千寻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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