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墨家非攻令

咸阳城头的紫气还未散尽，城南墨家工坊突然腾起浓烟。

“报  ——  墨家矩子率三百弟子反出咸阳，携机关青龙炮退守终南山！”  斥候连滚带爬冲进大殿，手中密信燃着焦痕，“他们说…  要为仙庭‘清君侧’，逼陛下交出赵先生！”

嬴政捏碎手中玉圭，指缝渗出血珠。案上《天工谱》的羊皮封面突然发烫，第八世李青山与墨祖论道时批注的朱砂字竟隐隐发光：“非攻者，守世而非守势也。”

“公输先生。”  嬴政抬头，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当年先祖赠予的机关图，还能启用吗？”

白须老者拄着铜尺上前，袍子上沾着机油：“陛下放心，老臣早按《天工谱》改了咸阳城防。只是…  墨家的青龙炮是当年墨翟亲铸，怕要请白云观相助。”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就知道你们应付不来。”

花青莲踩着花瓣旋入大殿，裙摆上还沾着终南山的露水。她扬手甩出万花镜阵的阵盘，镜面流转间映出墨家营地的景象  ——  青龙炮炮口正对准咸阳北门，炮身上刻着的  “非攻”  二字被魔气侵蚀得发黑。

“这群叛徒。”  花青莲指尖划过阵盘，镜面突然炸裂出十道锐光，“把祖师爷的训诫当擦屁股纸，真当白云观是摆设？”

嬴政起身扶住摇晃的阵盘：“九师祖可有良策？墨家弟子多是能工巧匠，硬攻恐伤民力。”

“放心。”  花青莲调出一面水镜，里面浮现出燕破岳传讯的虚影，“破岳已经带着影卫摸到后山了，我这就去会会那位‘新矩子’。”  她突然按住腰间玉佩，那是赵玄轩早年送的护身法器，“对了，告诉青蔓师姐，让她备好庆功酒。”

终南山墨家营地，新矩子正抚摸着青龙炮的青铜炮管。炮口凝聚的灵力让空气都在震颤，他身后站着个身披仙庭法袍的使者，嘴角噙着冷笑：“只要轰开咸阳城门，仙庭许诺的‘通天梯’立刻送到。”

“不必催。”  新矩子声音发闷，面具下的脸在抽搐，“等亥时三刻，月上中天，用大秦国运催动炮丸，定能一击功成。”

突然，营地四周的火把齐齐变绿。无数花瓣从地底钻出，顺着藤蔓攀上帐篷，镜光在花瓣间折射，竟将整个营地罩成琉璃囚笼。

“谁？！”  新矩子拔剑出鞘，却见花青莲坐在青龙炮炮口上，正用发簪剔着指甲。

“你祖宗。”  花青莲跳下炮口，镜阵突然翻转，将使者的仙法反弹回去，“墨祖当年与我八师兄论道三日，定下‘非攻三戒’，第一条就是不得借外力祸乱人间。”  她踢了踢炮身，“用仙庭的龌龊东西玷污祖师爷的造物，你的心是被魔气啃空了？”

使者怒道：“区区凡尘修士也敢拦仙庭公务！”  掌心凝出雷球，“拿下她！”

墨家弟子刚要上前，却见镜阵中映出自己的模样  ——  有的是爹娘倚门盼归的场景，有的是妻儿在咸阳街头买菜的笑脸。几个年轻弟子突然丢了兵器，跪在地上痛哭：“我不想反秦……  是矩子用家人性命逼我们的！”

新矩子面具裂开缝隙：“妖女惑众！”  他猛地拍向炮身机关，青龙炮突然轰鸣着调转炮口，对准花青莲。

“就知道你留了后手。”  花青莲弹指飞出三枚镜片，精准卡住炮管齿轮，“可惜啊，你忘了第八世李青山的《天工谱》里，藏着青龙炮的死穴。”  她指尖划过镜面，新矩子的面具突然碎裂，露出被魔气侵蚀的半边脸。

“是你……”  使者认出镜中浮现的黑气，与长城外的天魔裂隙同源，“你早就被魔气污染了！”

新矩子突然狂笑：“污染又如何？仙庭给的好处，比守着那破规矩强百倍！”  他扑向花青莲，却被镜阵弹出的光刃斩断手腕，“等炮声响时，就是你们这些伪君子的死期！”

花青莲皱眉：“看来没救了。”  镜阵陡然收紧，将所有魔气逼向使者，“破岳，动手！”

黑影从帐篷后闪出，燕破岳的剑带着魔帝剑意直刺使者后心：“师尊说，斩草要除根。”  剑穿过使者胸膛的瞬间，镜阵突然炸开万道金光，将整个营地的魔气焚烧殆尽。

青龙炮发出哀鸣，炮身上的  “非攻”  二字渐渐恢复赤红。花青莲摸着炮管轻叹：“总算没辱没祖师爷的手艺。”  她转身看向跪地的墨家弟子，“愿戴罪立功的，随我回咸阳修复城防。想走的，自去后山找萧锦瑟领些种子，回家种地去吧。”

弟子们纷纷叩首，新矩子却在魔气消散时化作飞灰。燕破岳擦拭着剑上血污：“师姑，搜出这个。”  他递过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  “仙庭暗桩分布图”。

花青莲接过令牌，突然听见咸阳方向传来钟鸣  ——  那是示警解除的信号。她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镜阵突然映出赵玄轩在秧田劳作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告诉嬴政，”  她将令牌抛给燕破岳，“让他看好家，我去趟长城。”  花瓣托起她的身影飞向夜空，“白起师兄那边，怕是正缺个能挡炮的阵法师。”

燕破岳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发现镜阵残留的光粒正顺着风向西北飘去。他握紧剑，转身向咸阳疾驰  ——  师尊说过，白云观的人，从来都是哪里有难往哪里冲。

咸阳宫的玉磬再次响起时，嬴政正将《天工谱》放回暗格。公输先生匆匆进来：“陛下，墨家余部愿意献出机关城图纸，还有……  他们说发现青龙炮的能量核心，是用十一先生的残兵炼化的。”

嬴政指尖猛地砸在案上，青铜酒樽震倒在地。白天寿的遗剑突然从鞘中跳出，剑身在月光下划出圆弧，像是在回应远方的战鼓。

“传旨。”  他声音冷得像冰，“给白起增派五千工匠，把墨家的机关术和我大秦的火炮融了，造一座能碾平魔窟的战车。”  他抚摸着剑鞘上的虎纹，“告诉十一叔，他的兵，朕替他养着。”

夜风穿过咸阳宫的回廊，将钟鸣送向渭水河畔。赵玄轩刚浇完最后一畦秧苗，听见钟声突然抬头，见西北方的星空泛着淡淡的血腥味。

“看来九师姐得手了。”  他弯腰捡起片飘落的花瓣，上面还沾着镜阵的灵气，“就是不知道，那丫头又砸了多少墨家的宝贝。”

步青栗调弦的手顿了顿：“琴音里听着有杀气，要不要……”

“不用。”  赵玄轩将花瓣插进泥土，“让他们闹去。等这季稻子熟了，自然有人来请我们回去吃新米。”  他望着终南山的方向，残剑在袖中轻轻震动，像是在与某个遥远的战魂共鸣。

此时的长城要塞，白起正将白天寿的短刀摆在帅案中央。刀身映出帐外忙碌的身影  ——  五千工匠正将墨家机关与秦军火炮拼接，火花在暮色中连成星河。

“将军，花仙子派人送来了这个。”  亲兵递过面铜镜，“说能挡魔气侵蚀。”

白起拿起铜镜，见背面刻着朵青莲，突然想起小时候，九师妹总爱用镜光捉弄十一弟。他嘴角勾起抹罕见的笑意，将铜镜挂在帐门：“告诉花仙子，等打完这仗，我请她喝青蔓师姐新酿的酒。”

铜镜突然亮起，映出花青莲在云端赶路的身影，旁边还有行小字：“记得多备两坛，破岳那小子能喝。”

夜幕降临时，咸阳的钟声彻底消散。终南山的墨家营地燃起新的篝火，青龙炮被拆解成零件，将在工匠手中重生成守护大秦的利器。而渭水河畔的秧田里，新播的谷种正破土而出，顶着月光，向着星空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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