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九师姐的决意

万花镜阵的流光还未褪尽，花青莲已踏着花瓣掠过咸阳城头。她裙摆上的琉璃碎片折射出七彩光刃，将仙庭驿馆外的护卫劈得人仰马翻。

“让开。”  她声音清冽如冰泉，却带着焚尽一切的怒意。手中阵盘旋转，万千镜影突然暴涨，将整个驿馆罩成剔透的琉璃囚笼  ——  那是白云观压箱底的【千重镜界】，镜中不仅能映万物，更能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怯懦。

驿馆内，仙庭特使正对着青铜镜整理法袍。镜中突然映出漫天花瓣，他猛地转身，看见花青莲倚在门框上，指尖把玩着片沾了仙庭法旨金粉的花瓣。

“放肆！”  特使拍案而起，案上的【缚仙索】突然绷直，如灵蛇般射向花青莲，“区区凡尘修士，也敢擅闯仙庭驿馆？”

花青莲轻笑一声，侧身避开绳索。【千重镜界】突然翻转，无数面镜子从虚空中涌出，将【缚仙索】的轨迹折射成杂乱的弧线。“擅闯？”  她指尖一点，最前方的镜子突然碎裂，碎片化作锋利的花瓣，“你们驾着这破辇堵在咸阳宫门口三天，倒成了我擅闯？”

特使脸色铁青，猛地拽动【缚仙索】。绳索突然发出刺目金光，本应捆住花青莲的索套，却诡异地缠上了自己的手腕。他这才惊觉，所有镜子都在反射他的动作，每道灵力波动都被镜阵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这是……  白云观的【镜花水月】？”  特使额头渗出冷汗，他曾在仙庭典籍里见过记载，此阵能颠倒乾坤，专克仙法，“你是当年那个在瑶池偷摘蟠桃的丫头？”

“哟，还记得我。”  花青莲踱步到九龙辇前，伸手抚摸着辇壁上雕刻的云纹，那些云纹在镜光照射下渐渐扭曲，显露出底下被魔气侵蚀的黑斑，“可惜当年没把你那宝贝胡须薅下来做拂尘。”

她突然发力，一掌拍在辇顶。本已残破的琉璃瓦彻底崩碎，露出里面藏着的紫檀木盒。盒中铺着明黄色绸缎，放着卷闪烁着雷光的法旨  ——  正是仙庭勒令嬴政交出赵玄轩的诏书。

“就凭这张破纸，也敢要我小师弟的命？”  花青莲抓起法旨，指尖灵力流转，绸缎瞬间化为飞灰，“当年玄曦仙王在位时，你们这些仙使连递茶的资格都没有。”

特使闻言色变：“你竟敢直呼太古仙王名讳！”

“为何不敢？”  花青莲将法旨悬在半空，镜阵突然凝聚出火焰，“他是我小师弟的第一世，论辈分，你们仙庭的天帝见了我，也得喊声九师姐。”

火焰舔舐着法旨边缘，金色的字迹开始扭曲。特使急得浑身发抖，却被【缚仙索】捆得更紧  ——  那绳索早已被镜阵染上齐天气息，正是克制仙法的克星。他这才明白，眼前这女子看似娇俏，手中握的却是能颠覆仙庭秩序的力量。

“花仙子饶命！”  特使终于卸下傲慢，声音发颤，“此事是误会，我这就带属下放回仙庭，绝不再踏入大秦半步！”

花青莲冷笑一声，火焰猛地窜高：“误会？你们架着九龙辇压我大秦气运时，怎么不说误会？”  她转头望向咸阳宫方向，赵玄轩的身影在霞光中若隐若现，【载世】剑的青光与镜阵的流光交相辉映，“告诉你们主子  ——”

法旨在烈焰中化为灰烬，灰烬随风而起，竟在空中凝结成朵朵青莲：

“人间的花，开得艳了，是能刺破天的。”

话音未落，镜阵突然收缩，所有镜子同时碎裂。【缚仙索】失去灵力支撑，化作普通麻绳坠落在地。特使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琉璃碎片和灰烬，突然发现每片碎片里都映出个模糊的身影  ——  那是第九世齐天踏碎南天门的剪影，正对着他发出无声的咆哮。

“滚。”  花青莲背对着他，裙摆上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驿馆的青砖上，“再敢让我在大秦境内看见仙庭的影子，下次烧的就是你们的凌霄殿。”

特使连滚带爬地冲出驿馆，连散落的仙官都顾不上招呼。九龙辇在失去仙法支撑后迅速腐朽，木头发黑，金漆剥落，转眼就成了堆散发着霉味的废柴。

花青莲转身时，正撞见赵玄轩站在巷口，步青栗倚着墙，指尖还在拨动无形的琴弦。“小师弟来得正好。”  她踢了踢地上的废柴，“帮我看看，这堆破烂能打多少把锄头？”

赵玄轩望着满地灰烬，【载世】剑轻轻震颤，剑中白天寿的兵煞与镜阵残留的齐天气息产生共鸣。“九师姐的脾气，还是这么急。”  他弯腰拾起片灼热的灰烬，“至少该留个活口问问，仙庭背后是谁在主事。”

“问了也白问。”  花青莲走到步青栗身边，抢过她腰间的水囊灌了口，“那群家伙脑子里除了天帝的命令，装不下别的东西。”  她突然凑近赵玄轩，压低声音，“不过我在法旨上闻到了归墟的寒气，和你第五世冰帝燕藏归的气息很像。”

步青栗琴弦轻颤：“是【祂】的力量？”

“不像。”  赵玄轩摇头，将灰烬洒在地上，“更像是有人在模仿。”  他看向咸阳宫上空的紫气，那里正与【载世】剑的青光渐渐融合，“嬴政那小子，怕是已经开始查仙庭的底细了。”

此时的咸阳宫偏殿，嬴政正将密信拍在案上。公输先生捧着青铜灯盏，灯光映出信上的朱砂字：“仙庭驿馆地下，藏着通往墨家禁地的密道。”

“墨家分支果然与仙庭勾结。”  嬴政指尖划过密信，字里行间渗出淡淡的魔气，“让萧锦瑟带弟子去查，记得带上九师祖的镜粉。”

侍立在旁的萧锦瑟躬身领命，青莲剑在鞘中轻鸣。她刚走到殿门口，突然转身：“陛下，师尊他……”

“放心。”  嬴政望向窗外，花青莲的镜阵余光还在天际闪烁，“先祖做事，从来都有分寸。”  他拿起白天寿的遗剑，剑身上映出自己年轻的面容，与赵玄轩竟有七分相似，“倒是你，该练练【青莲镇国】剑法了。金榜上的评语，可不是白写的。”

萧锦瑟握紧剑柄，剑穗上的玉佩轻轻碰撞  ——  那是赵玄轩早年所赠，刻着第四世魔帝顾长卿的剑意，专克邪魔外道。“弟子明白。”

夜色降临时，花青莲已带着镜阵残片回到渭水河畔。赵玄轩正坐在土坡上，用【载世】剑的剑脊碾着新收的麦粒。麦粒落在石臼里，发出清脆的声响，竟与步青栗的琴音合拍。

“小师弟，你看我带回了什么？”  花青莲献宝似的掏出块九龙辇的残木，上面还沾着仙庭的灵纹，“这木头能做个不错的琴枕。”

步青栗接过残木，指尖拂过，灵纹瞬间被琴音净化：“多谢九师姐。”

赵玄轩将碾好的麦粉装进陶罐，忽然笑道：“明天让王铁匠打个石磨吧，总用剑碾麦子，可惜了这【载世】的锋芒。”

花青莲凑过来帮他封口，鼻尖闻到麦粉里混着的兵煞气息  ——  那是白天寿残魂与人间烟火融合的味道。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十一师弟总爱抢她的桂花糕，说要留着当军粮。

“老十一要是还在，肯定爱吃你磨的麦粉。”  她声音轻了些，“他最馋这种带着土气的东西。”

“会让他尝到的。”  赵玄轩将陶罐放进竹篮，【载世】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等长城的战事了了，我亲手给他蒸一笼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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