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赃并获，扭送派出所
江卫国没有回应。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的女儿的脸。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地越过了吓得魂飞魄散的江小红，直接落在了她身旁那个早已面无人色的男人身上。
张浩感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个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能够颠倒黑白的聪明才智，此刻已经彻底短路。
“小……小红……这……”
张浩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他下意识地将江小红往自己身前推了推，企图让她当做自己的挡箭牌。
江小红没有动，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死死地抓住张浩的胳膊，仿佛那是她溺水时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卫国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
就这么一步，那无形的压迫感便如同山倾一般，轰然压下！
张浩吓得腿肚子一软，“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他那副斯文的黑框眼镜也歪到了一边，整个人狼狈得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
“你……你手里，拿着什么？”
江卫国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冰冷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张浩的心脏上。
张浩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将那张攥着“秘方”的手，死死地藏到了身后，嘴里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没……没什么！叔叔，这……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我只是跟小红在这里说几句话！”
“误会？”
江卫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他没有再跟张浩废话，只是轻轻地抬了抬下巴。
堵在胡同口的铁山，立刻会意。
他那铁塔般的身躯动了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跪在地上的张浩逼近。
那张狰狞的刀疤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啊！”
张浩吓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再也顾不上什么宝贝秘方，双手抱头，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抖如筛糠。
铁山甚至都没怎么用力，只是像拎小鸡一样，轻松地抓住了张浩藏在身后的手腕，轻轻一掰。
“咔哒”一声轻响。
张浩疼得惨叫起来那张被他视若珍宝的纸，飘飘悠悠地落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
另一个壮汉上前，恭敬地将那张纸捡起，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双手呈给了江卫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效率。
江卫国接过那张纸，缓缓地展开他的目光，在上面扫视了一圈然后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九阳方。地龙附子川乌、甘草……”
他每念出一个药材的名字，张浩和江小红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念完之后，江卫国抬起眼，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森然的寒芒，他看着地上如同烂泥一般的张浩，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这几种东西，按照这个比例混在一起，用酒浸泡出来是什么吗？”
张浩早已吓得神志不清，只能一个劲地摇头。
“是毒药。”
江卫国的语调依旧平淡，但这两个字，却像是两颗子弹，瞬间击穿了张浩和江小红最后的心理防线！
江小红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炸弹！
毒药？
怎么会是毒药？
那不是能带来荣华富贵的秘方吗？
那不是能让她穿上布拉吉，住上大房子的希望吗？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地上那张轻飘飘的纸，一个可怕的真相，如同最凶猛的潮水，瞬间将她吞噬！
圈套！
这是一个圈套！
从头到尾，都是父亲设下的一个圈套！
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他故意用一张假的有毒的秘方来引诱自己，然后在这里等着，等着看自己和张浩像两个傻子一样，自投罗网！
“不……不可能……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江小红终于崩溃了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想不通，虎毒尚不食子，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
用这样恶毒的方式，来算计自己的亲生女儿！
江卫国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动容。
“为什么？”
他缓缓地重复了一遍，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愈发深了，“你偷我东西的时候，怎么没问问自己为什么？你伙同这个男人，算计自己家人的时候，怎么没问问自己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江卫国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如同炸雷，在胡同里滚滚回荡！
“一个贪婪无度，一个自私愚蠢！你们不是想发财吗？不是想一步登天吗？我今天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他猛地一甩手，将那张致命的假秘方，狠狠地砸在了张浩的脸上！
“偷盗商业机密，人赃并获！”
八个字，如同八记重锤，将张浩和江小红最后的幻想砸得粉身碎骨！
张浩彻底懵了！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家庭内部的矛盾，最多是被打一顿，可“商业机密”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是要坐牢的！
江小红也吓傻了她虽然不懂什么叫商业机密，但她听懂了那句话里的分量！
“爸……爸……我错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江卫国面前，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裤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都是被他骗的！都是张浩这个王八蛋逼我这么做的！不关我的事啊！爸！求求你！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在巨大的恐惧面前，所谓的爱情，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那个瘫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男人身上。
张浩听到这话，也是如梦初醒，他指着江小红，急切地辩解道：“不！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贪心！是她说你发了财不肯分给她，才主动要帮我偷东西的！”
看着这对刚刚还如胶似漆，此刻却为了活命而疯狂撕咬、互相推诿的“爱侣”，江卫国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
他懒得再看这场丑陋的闹剧。
他缓缓地抬起脚，用一种充满了嫌恶的动作，将江小红那双死死抱着自己裤腿的手，一根一根地冷酷地掰开。
然后他对着那道如同铁塔般的身影，下达了最终的审判。
“铁山，”
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去报警。”
“就说这里抓到了两个商业间谍，让他们过来把人扭送派出所。”
派出所！
这三个字，像三道从天而降的催命符，彻底击垮了江小红最后一道精神防线！
她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
在这个年代，一旦进了派出所留下了案底，那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名声工作未来……
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不——！”
她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的惨叫！
“爸！不要！求求你不要报警！我是你女儿啊！你不能这么对我！爸！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饶了我吧！”
江小红彻底疯了她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在地上徒劳地挣扎着，对着江卫国那坚硬如铁的背影，疯狂地磕着头。
一下又一下很快，光洁的额头上便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然而，江卫国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女儿那凄厉的哭喊和哀求，在死寂的胡同里回荡。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胡同口那片深沉的夜色，冰冷而坚硬，如同一块永远不会被融化的万年玄冰。
他给过她机会。
是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亲手将那扇通往生路的门，彻底焊死。
既然如此，那就去她该去的地方，接受她应得的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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