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流言

秦姨娘的话听起来就像刀子一样，可她说的半点也不错，对古代女子来说，名声和贞洁是最重要的，特别是在大户人家里，女子的名节一坏，人生基本就毁了。

白书语接着秦姨娘的话茬道：“姨娘可注意些说话，别什么话都往家里搬。我记得我们家和徐家在以前是从无来往的，就连那婚书也是突然递进来的，我香霖姐姐在成婚以前都未曾见过徐家少爷，那些乱嚼舌根子的这般说可就奇怪，四妹是前两日才去的徐府，和徐少爷哪来的情分可言？除非……”

白书语话说一半，忽地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白琴染颇有些不爽地睨了白书语一眼，冷道：“除非什么？在我们面前还卖关子？”

白琴染身为白家嫡长女，从小就被教育得知书达理，高贵超然的，所以在这些内宅女子事上不那么精通，不会将事情想得那么肮脏，故而一时间没想通白琴染话里的意思。

身为主人公之一的白香霖在一边默默不语，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预料到了白书语接下来会说什么。

除了私通那两个字，也没有其他词语可以解释了。

果不其然，白书语瞥了白茹云一眼后，颇有些做作地为难道：“除非四妹和徐家少爷早早地便在私底下认识了，只是……哎，命运弄人，这要嫁进徐家的是二姐。”

此话一出，白茹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在古代，未出阁的小姐都不能随便与人结交，更不可以私底下会见男宾，否则名声有损，更何况和白茹云有私交的，还是她姐姐的未婚夫婿。这种事一传出去，对徐白两家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就算以后白茹云能嫁进徐府，无论为妻为妾，一辈子都会背上那个污点。

所以白茹云瞬间便红了眼眶，激动地开口道：“三姐姐，妹妹自问平日里也没得罪过你，怎的姐姐出口这般伤人！私交这种于女子名誉有损的罪名，也能往妹妹我头上扣！”

难得见白茹云这副激动模样，一直想当透明人的白香霖也抬头看了过去，只见白茹云那双大大的杏眸里，顿时就起了一片白雾，嘴角也深深地撇了下去，一副受了大委屈泫然欲泣的表情。

这演技这表情，不放到现代实在是太可惜了，不然娱乐圈还能多个好演员。

白书语挂上一副又惊又憋屈的表情，望着白茹云道：“好妹妹，你可真是冤枉姐姐我了！是你让我如实将外头那些话告知于你的，怎的现在又说我的不是了？姐姐我才是无辜的很！”

白茹云被白书语一噎，瞬间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

她冷静了一下后放轻声音道：“是妹妹错怪姐姐了，只是那些话实在是太不堪了……二姐成亲的那晚，我不堪疲惫头疾发作，恰好遇到喝了酒出去吹吹风的二姐夫，姐夫也是看在二姐的面子上，才关心我，陪我过去歇息，却不想因为这个竟让我和姐夫名声有损……”

“哎，那可真是你们运气不好，太凑巧了些，妹妹以后可得注意行事了，这世人心思啊，可都龌龊。”白书语顿了顿，偏着眼瞧了对面的白香霖一眼，继续道：“可我又听外面的人说，茹云妹妹你当场质疑你二姐，和二姐针锋相对，你从头至尾都没有相信自己亲姐姐的清白，相信二姐没有做任何不轨之事？这可就奇了，你和二姐的关系，我们都是知道的，说你俩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都不过分，那么重要的时刻，你怎会那般言行？”

将将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白茹云，此时眼眶又泛红了，只见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就如一颗饱满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这次她是真真的哭了。

“说这话的人，简直其心当诛！天地良心，我当时也是被吓到了，一心想着二姐的清誉不能受损，所以才着急地询问那闯入的男子身份，并非是用心不纯。我又是个嘴笨的，可能情急当时说错了什么话自己没注意到，但当下我和二姐就都说清楚了，那些子看热闹的人，竟都往外瞎传！真真是气煞人也！”

见白茹云真的开始哭了，白香霖便再也不能当个沉默龟，否则等会叫徐三秋看见了，估计又得将这账算在她的头上。

“是的，我和四妹之间并无龃龉，四妹和我夫君两人亦是清清白白，当时我若不当着大伙的面问清楚四妹和夫君的事儿，恐怕就会影响她的清誉，所以我才那样说的，并非什么和四妹针锋相对，这流言啊简直是可怕至极。”白香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白茹云旁边，掏出手绢给白茹云擦了擦眼泪。

“四妹妹可别哭，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犯不着为了别人的言语让自己受苦。妹妹放心，谣言止于智者，等这阵子过去了，那些人自然就淡忘了，毕竟这等空穴来风的事，散得也快，想来只有那些不如妹妹的，才这样喜欢落井下石。”

白香霖这席话说得有理有据，情真意切让人动容，若非亲自感受过白香霖身上的那股子疏离和压迫感，感受过白香霖仿佛是变了个人一样，白茹云真的都要完全相信且十分感动了。

“有姐姐这话，妹妹怎么样都不觉得委屈了。”白茹云含着一热泪，深深地凝望着白香霖道。

两人现下这般姐妹情深的姿态，倒是跟在府里时的亲近样子如出一辙。

梁柔适时地出来打圆场：“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那今后在外面再听到那些碎言碎语，就当没听见好了，香霖说得对，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左右不了，做好自己即可。再者，我们一家人也需得互帮互助，莫要生嫌隙才好。”

“谨遵母亲教诲。”白家四位小姐齐声回道。

话音刚落，便听自门外传来白老爷的笑声。

“还没走近呢就听到谨遵母亲教诲，你们母亲教诲了什么呀，让我也听听？”

白允齐和徐三秋一前一后迈进大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虽然白茹云低着头，但徐三秋还是眼尖地注意到白茹云发红的眼睛，还有那副我见犹怜的神情姿态，直看得他呼吸一紧，心中烧着的那团不知是愤怒还是思念的火，也就更加旺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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