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条船上

梁柔脸上挂着的还是那抹得体的微笑，她看了看旁边的白琴染，示意由白琴染这个嫡长女出面，回答白允齐的问题。

白琴染心思虽不及白书语那般活络，口才也没有白香霖好，但这点场面还是看得懂的，方才她们在小玉楼里聊的事情怎可如实告知白允齐。

略一沉吟后，白琴染一板一眼地答道：“回父亲，母亲方才教我们，姐妹间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如此家族才能壮大。”

“嗯，你母亲说的很对，一个家族的兴衰并非一人之力所决定的，而是要靠一家子所有人齐心协力，方可让家族强盛。为父我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你们几个女儿，但我做父亲的向来也没有重男轻女，薄待你们姐妹四人，希望你们姐妹以后也莫要让父亲失望才好。”

白允齐这话音刚落，白家四位小姐便又默契地齐声回道：“女儿们定不负父亲期望。”

一旁的徐三秋见状奉承道：“早就听说岳丈岳母知书达理、教女有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白允齐被女婿这么一拍马屁，高兴得眼睛都笑弯了。

“让贤婿见笑了，来，一起参观下这小玉楼。”

梁柔亦站了起来，左右望了一眼，招呼白家各位小姐道：“我们也跟着瞧瞧。”

“是。”

那厢梁柔和白允齐站一起，为徐三秋介绍大厅里摆着的各种珍稀物件儿，白琴染和白香霖两个如今身份最贵重的小姐紧随其后，白书语本来习惯性地还想跟在白允齐身后的，被秦姨娘拉住了。

秦姨娘虽然平日里骄横不守礼节，但今儿她算是看懂了局势，知道白允齐对徐三秋这个女婿非常重视，所以在徐三秋面前她若是显得太越矩猖狂，白允齐定会责怪她不知礼节，给白家丢了人，毕竟她只是一介妾室而已，能理所当然陪在白允齐身旁的只有梁柔，而她的女儿就算再受宠爱，也只能跟在白琴染屁股后面。

这些就算了，如今能压她女儿一头的，还有那个咸鱼翻身的白香霖，这让她心中如何不怨、不恨！也是那时她更加坚决了要帮白书语定一门好亲事的想法。

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过得比白琴染和白香霖差，绝对不能！

梁柔：“我们上二楼看看吧，二楼有雅间，可供人休息，我平日里也就收集字画这一个爱好，所以在二楼放了很多到处找来的名画孤品，大家上楼梯的时候当心着些。”

楼梯亦是木制，有点窄，跟白香霖在现代看到的那些古代楼阁里的楼梯一样，勉强只够两人并行，且坡度陡得很，古代的衣裙又长又繁琐，上楼梯是得当心些。

白允齐和梁柔是白家主人，自然要先行，只是白允齐正要搀着梁柔时，却忽地往后看了一眼。

原是看秦姨娘的，白书语立刻心领神会地挽着自己的母亲，开口道：“姨娘，我扶着您。”

白允齐瞬间便觉得这女儿懂事得很。

白琴染素来高傲，一如既往地昂着她的长脖子，一个人提着衣裙上楼梯了。

白香霖想了想，走到一副可怜模样的白茹云身边，清声道：“妹妹，这梯子陡，我们一起走罢。”

徐三秋听到动静后也看了过来，白茹云装作感激地将手放在白香霖手上，弱弱道：“谢谢姐姐如此惦记我。”

白香霖笑而不语。

她是实在不想跟着徐三秋扮作“恩爱夫妻”一起走，而且徐三秋瞧着那样也是不愿意跟自己挨一块儿的，不如她主动出击，和白茹云待一起还能博个美名，叫白家人更加相信她和白茹云之间没有嫌隙。

“夫君，你自己可当心些。”白香霖还不忘提醒徐三秋道。

徐三秋看着白香霖当着白茹云的面，故意做出的这副贤妻姿态，只觉得白香霖更加可恶，白香霖果然如白茹云所言，惯会做戏的，还知道怎么能让白茹云更难受。

“多谢夫人提醒。”他语气温和，表情却有些狰狞地望着白香霖，待再一转眼瞥到白茹云时，却如变脸一般满脸俱是温柔。

待徐三秋上楼梯后，白香霖才在白茹云耳边低声说道：“夫君他可真是喜欢妹妹啊，我这做姐姐的，竟不知是羡慕还是觉得心酸悲哀。”

心酸悲哀？

白茹云一听，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听白香霖这黯然语气，她莫不是后悔了，舍不得徐家少夫人的位子？

下一刻却又听白香霖道：“妹妹放心，姐姐羡慕的是妹妹能有这么一个真心人，心酸且悲哀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妹妹这般好运气，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罢了。”

白茹云悄悄地用余光看了看白香霖的脸色，楼梯上烛光昏暗，白香霖应该也没防备，面上确实是一片惆怅之色，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心中也并未全然对白香霖放下戒心，毕竟经过最近的相处，她愈来愈觉得自己这个以前最不起眼的姐姐，是个最令人猜不透的狠角色了。

她必须牢牢抓住徐三秋的心，让白香霖没有丝毫可乘之机。

“姐姐别这样说，姐姐才是有福气的，妹妹定会如姐姐所愿，助姐姐顺利离开徐府，然后再帮姐姐，过新的生活。届时姐姐找个没人知晓的地方重新开始，会遇到属于自己的良人的。”

白香霖轻声笑了笑，“你我虽没了以前的姐妹情分，但就这一点上，我们倒是一条船上的同伴。”

她故意说这话，就是让白茹云更能放下对她的戒心。毕竟今日在白府种种，白茹云定都会觉得她是在做戏，现今她将这话一说，白茹云便知晓原因了。

白茹云紧绷的身体果然放松了些，走着走着，她忽而轻快道：“姐姐身上好香啊，似乎是一股新奇的花香味，不似姐姐平日里的体香。”

白香霖：“是在徐府得的百合香膏，我闻着不错，就涂了些，谁知夫君不喜这香味，就又涂了一种香膏盖了盖。”

“原是如此。”白茹云喃喃道。

说话间她们两人也到了二楼的雅间前，秦姨娘看她们走得慢，还打趣道：“这次回门之后，你们姐妹两人可是要分离许久了，方才是在抓紧时间说贴心话吧？我在这儿都站了半晌了你们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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