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愤懑不平
灵文勾唇轻笑：“禽择良木而栖。朝中局面看似三足鼎立，实则皇后孤立无援，三皇子外强中干。学生想要有一番抱负，自然知道该选谁。”
他这份坦荡反而打消了苏丞相最后一分怀疑，真正开始交心。
“本相如今亦是捉襟见肘啊，皇后当日在朝堂之上昏厥，文武百官皆怜她是个妇人，反倒说起我的不是来。”
灵文目光微动。
“世人因利势导，学生倒是有个法子。”
“哦？”
“丞相自掏腰包兴修水利，赈灾济民，乃是功在千秋的伟业。此时若是放出舆论，直言皇后顾念小家，不捐财帛赈灾，必会引来众人口诛笔伐。”
自掏腰包四个字叫苏丞相脸色僵了僵，听罢，却又有些纠结：“本相哪有那么多银子去赈灾……”
“学生的意思是，丞相开个头，在朝中募捐，届时我们的人，财帛悉数奉还，许些小利给下头官员，不仅将贪污的事解决了，也不怕皇后不落人口实。”
苏丞相脸色和缓，不禁一笑，赞叹不已：“灵文你实在是个做官的天才。”
照灵文的意思，苏丞相果在朝中开始募捐，矛头直指皇后不作为。
苏皇后此前为了在大理寺手中给太子翻案，早用光了积蓄，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群众的记忆有限，热闹是一时的，共情永远长久不了。
同情她的人，渐渐也将目光转向了一国之母对赈灾一事一毛不拔这件事上，舆论再次转变。
被逼无奈，苏皇后干脆称病，闭门不见外客。
皇后一称病，权柄自然就落到苏丞相手里了。
困扰多日的问题迎刃而解，苏丞相心情大好，也愈发器重灵文，算是真正将之当成了心腹。
灵文开始接触到一些真正的秘密。
苏丞相手中并无可用之人，自然而然的，将许多事都交给了灵文。
“大小姐已经失踪好些天了，皇后兴许知道点什么，但她也是个蠢货，在她嘴里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溪儿在宫中有几个眼线，稍后你进宫去，查清楚她到底去哪了。”
“是。”
灵文低眉顺眼，跟着苏丞相走进书房，不动声色打量。
苏丞相在书桌后坐下，并不避讳他，取出几张信纸，低头批阅，淡淡：“只要皇帝还昏迷着，皇后就不敢彻底得罪咱们。赫连羽就是个草包，这些天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太子党羽，在朝中继续给皇后施压。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权利拢在咱们自己手里。”
丞相抬起眼，见灵文听到这番话，并未露出惊讶神色，不由更加赏识了几分，轻笑：“有些愚人碌碌无为，不知这天啊，早就变了。”
灵文两手交叠，行礼唱喏：“丞相大人方是天命所归之人。”
屋外炸起雷声，电光闪烁，撕扯着天穹，一刹如白昼。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权倾朝野的权臣将自己舒展进椅子里，眉目间满是得色，哈哈大笑。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后半夜时，整个相府已然看不到一丝灯火。
书房的门却被悄然推开。
灵文脚步轻的像只猫，凭借记忆，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书桌的位置，俯身翻找。
借着窗外不时闪过的电光，他低头飞快的阅读手中信件。
有一封是给寇准的，承诺他，若是寇家军倾力站在他这边，将来便将苏玉溪下嫁于寇家。
还有几封，皆是与朝中重臣往来的密信，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话，直接写了出来。
这些信哪一封拿出来，都足以让苏丞相万死不辞。
灵文将密信收好，小心复原了书桌位置。
却是将这些天收集到有关苏丞相的罪证，都带给了赫连潭。
早知苏家只手遮天，但赫连潭没想到，苏丞相竟已不满足于扶持一个傀儡太子上位，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赫连御尚未痊愈，苏家在朝中又是盘根错节，势力复杂，不能轻举妄动。
沉吟片刻，赫连潭回信灵文。
椒房殿那位，许是如今唯一的突破口。
苏皇后和苏丞相如今连表面的和平都只能费力维持，却还是不够。
他要让皇后彻底与苏家反目成仇。
灵文进宫很顺利，苏丞相本就安插他进宫查苏玉溪的下落。
得益于稷下学宫七年籍籍无名，苏皇后并不认识他，灵文以太子伴读的身份入宫，轻而易举接触到了苏皇后。
称病不朝后，苏皇后便当真不理朝政，椒房殿中处心腹外，少有宫人能出入。
灵文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着太子一同进去，目光扫过四周，心下微讶。
椒房殿是前朝皇帝为其皇后建造，墙体刷满了西域进宫的花椒，冬暖夏凉，馥郁香气经久不散。
此时却还弥漫着一股十分浓郁的异香，暖甜稠腻，初闻便让人觉得有些昏昏然。
苏皇后慵懒躺在榻上，双颊微红，美目迷蒙，看了太子一眼，懒声：“你如今是监国，日后请安便免了吧，让本宫也清闲些。”
赫连羽讪讪应是，转向灵文，为难道：“母后，这位是儿臣新结识的朋友，如今任太子伴读，他有些事想同您说。”
灵文气质儒雅出众，苏皇后瞥了一眼，勾了勾唇：“你是什么人。”
“下官灵文。”
灵文躬身行礼，目光清亮：“下官本是丞相门生，今日进宫，却有件事不得不告诉皇后娘娘。”
苏皇后脸色冷了冷，挥手屏退宫人，又将太子打发了出去，一步一步走到灵文身上，猩红指甲挑起灵文下巴。
“你是我兄长的人，来找我做什么。”
灵文不卑不亢：“下官饱读圣贤书，本想在丞相门下有一番作为。可几日下来，发现丞相有些行为，实在令人发指，灵文于良心不安，冒死进宫进谏。”
“哦？哪些行为。”
“丞相与皇后娘娘同气连枝，私下却常对娘娘不敬。甚至，与幕僚商量，要扳倒娘娘。一个人若对同盟都这般狠心，又怎值得我跟随！”
灵文半真半假的又捡了几件苏丞相要对东宫不利的事说了，言语间满是愤懑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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