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有何指示
苏皇后面无表情听着，缓步走回位置上，指尖轻叩着桌子，瞧不清心中所想。
“娘娘，您为一国之母，太子殿下更是天命所归，难道就甘心这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间隙早在心底埋下，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越扩越大。
灵文说的几件事，都有迹可循，苏皇后相信，那是真的。
可……
苏皇后垂眸，居高临下看着灵文，嘴角挂着淡淡的轻蔑。
“本宫是苏家人，你这几句挑拨离间，便想破坏我和丞相的关系？我不管你是谁的人，这样的话，别让我再听见。”
灵文敛眸，声色微沉：“下官是不是说谎，娘娘心中自有定夺。下官告退。”
心中倒是并无遗憾，皇后若是轻而易举相信他一个刚见过一面的人，才是奇怪。
怀疑的种子，总要先埋下，才能长成参天大树。
果然，走到殿门时，皇后忽叫住他：“去把太子叫来，陪本宫走走罢。”
灵文勾了勾唇，应是。
太子近来十分失意，陪在皇后身边也漫不经心，好在皇后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一路都在和灵文说话，若有若无的提及苏丞相，套出许多话来。
自都是灵文希望她听的话。
不觉走到湖边，两侧种了几棵云杉，投下一片树荫，清亮得很。
苏皇后停在湖边凉亭坐下，举了杯茶浅浅饮了一口，冷然：“你是说，丞相不仅让你进宫暗中打探消息，还要你伺机杀了本宫？”
“是。”
“哼！他好大的胆子！”
苏皇后用力将杯子摔在桌上，骨碌碌滚到地面，清脆一声，四分五裂。
杯响像个暗号。
灵文俯身去收拾碎片，目光淡淡，温声：“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臣既然站在您这边，就是豁了性命，也要保护您。”
苏皇后尚未说话，陡然听到太子一声尖叫。
下一刻，太子晕了过去。
云杉树上跳下几个黑衣人，手持弯刀，将苏皇后团团围住。
“窃国妖妇，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杀了你！”
为首之人大吼一声，作势要冲上来。
灵文挺身挡在皇后面前，目眦欲裂：“尔等若真忠心报国，便该去对付那些宵小之徒，而非在此为难一个妇道人家！”
黑衣人头目眯了眯眼：“你算什么东西！我今天只要这个妖妇性命，不想伤及无辜，快滚！”
苏皇后吓得脸都白了，无措的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尖声大叫救命。
听见远处有金吾卫赶来的声音，黑衣人首领神色一厉，挥刀砍向苏皇后。
电光火石之间，灵文扑向皇后，后背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刀。
“老大！快走，侍卫要是过来咱们就走不了了！”
黑衣人首领不甘的瞪了皇后一眼，却不敢停下耽搁，只好匆匆又离开。
好像只是转瞬之间。
又好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长。
金吾卫赶来嘈杂的声音都被放慢了，苏皇后手微微颤抖，摸到了一手温热。
她推了推挡在身上的人：“你，你还活着么？”
“咳……臣没事，只要，只要娘娘没事就好。”
苏皇后心中一涩，方才灵文冲上来护住她的样子，可半分做不了假。
看来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就算这人接近她是有目的的，但忠心毋庸置疑。
苏皇后目光微暗，对终于赶来的金吾卫厉声呵斥：“还愣着做什么，叫太医！”
金吾卫兵荒马乱的查了半天，也没查出那批刺客的底细。
甚至青天白日里，被他们从皇宫里跑了，如入无人之境。
苏皇后脸色紧绷，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废物！”
侍卫跪着，大气不敢出一声，更不敢反驳。
正巧太医从里面出来，苏皇后才转向太医：“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灵文大人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接下来恐怕需要好好修养，不宜操劳过度。”
苏皇后点了点头，掩下眼底阴郁，挥手屏退众人，方才独自进屋。
灵文本就看着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如今更显苍白，强撑着起身欲行礼，被皇后拦下。
“你为救本宫受伤，不必拘泥虚礼。”
皇后亲自倒了杯水到床边，似不经意般问起：“你说巧不巧，刚说着丞相要派人杀我，刺客就来了。灵文，你觉得这刺客，是相府派来的么？”
“娘娘也说了，这时候派出刺客，相府嫌疑最大。臣以为，丞相大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会是谁呢。”
站在床边的雍容女子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笑容玩味。
灵文掩唇闷咳一声，嗓音虚弱：“臣不知。”
陡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苏皇后半眯美目，幽幽：“爱卿，本宫可不是三岁小孩了，你那套忠君报国的论调，骗不了本宫。你到本宫身边来，另有目的罢。”
空气中药香掺杂着皇后身上的暖香，令人意志消沉。
灵文清澈的眸子不躲不避对上她的，漾开一抹笑，狐狸般狡黠。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苦肉计确实是最容易让苏皇后接受他的。
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演这一出戏码，皇后就能真正相信他了。
上位者，哪一个不是在染缸里浸黑了心肠，薰毒了双眼的。
爱玩弄权术的，多自认聪明，花样用多了，适得其反。
“只是，灵文不算说谎。寒窗十年，为的可不就是平步青云，大富大贵么。他苏丞相能对胞妹下手，何况是幕僚。下官贪财，却更惜命，与其虎口夺食，不如在皇后娘娘身边尽心，捞个闲散富贵。”
上位者更愿意看到直白剖开的野心。
有贪念的人，才能被控制。
苏皇后定定看了他半晌，嫣然一笑，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本宫就欣赏你这样有本事有野心的人，放心，只要你忠心耿耿，权利，财势，我都给你。”
“多谢娘娘厚爱。”
灵文伤势好的差不多后，再次被苏皇后叫到跟前。
“你进宫也有几日了罢。”
“回娘娘，已有五日。”
“相府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这……尚未，娘娘有何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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