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也只有他

目光陡然凌厉，他看向从刚才起便不直作壁上观的皇后，皮笑肉不笑：“皇后当真是朕的好妻子，后宫这诸般事，竟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苏皇后淡漠垂眸：“臣妾应尽之分。”

赫连御让她气笑了，月余未见，皇后当真本事了，竟还与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冷冷瞥了她一眼，赫连御轻笑：“你做的那些事，朕略有耳闻。那个人叫什么，落寂是么。”

皇后脸色陡然绷紧，用力攥住了衣角。

赫连御走到她身边，贴着她的耳朵，仿佛恋人间低声呢喃：“看不出来，皇后竟还相信这情情爱爱的把戏。”

他感受到皇后的颤抖，温柔的牵住她的手放到唇边暖了暖，仿佛帝后恩爱和睦至极。

“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中宫不可一日无主，我让钦天监挑个黄道吉日，让你复位。”

苏皇后眼尾泛红，再没了冷静模样，眼底满是怨恨，看着他，颤声：“你真无情。”

时至今日，她才看明白，坐在皇位上的这个男人有多冰冷，远超她的想象。

为了巩固皇权，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他甚至能忍受她做过的那些事，装成恩爱模样，让她复位。

然而她心中早失去了对权利的狂热渴望，看到的，尽是帝王的无情算计。

赫连御笑了笑，不以为意，温柔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氤氲：“真是傻姑娘，多好的事，怎么哭了。”

他牵着僵硬的皇后，步步走向殿外，当着百官和亲兵的面，宣布不日，举行封后大典，迎皇后复位，入主中宫。

满朝欢呼，苏丞相尤其惊喜，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臣，谢吾皇天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山呼潮涌般的万岁声中，苏皇后的手愈发冰凉，她分明看到的，是自己将再次被架在冰冷的刑架上，身不由己，行尸走肉。

许是尝过了放肆的滋味，许是心如死灰，她竟有勇气甩开赫连御的手，径直将文武百官丢在身后，拂袖而去。

然而她不过是这权利之下的附庸，并不会有人在意她的喜怒与意愿。

封后大典如期而至。

隆重的甚至胜过当年她嫁给赫连御时的婚礼。

礼官依仗，用的都是最高规格。

凤袍用了尚衣司几百人，夜以继日做了三天，小到一根线头，都是贵重的金丝。

山川百兽，十二章纹，用尽三年进贡之锦，奢极琳琅，每一寸缀着南海老珠，一只展翅凤凰翱于百鸟之间。

仅是衣物便穷奢极华，更莫要说其他。

宫人步履匆匆，忙着打点大典上的一切，行走时小声交谈的，无不是这场隆重大典，语气满是艳羡。

“皇上和皇后娘娘真是太恩爱了，看看皇上准备的这些，多少女子深闺梦里的场景啊，光是娘娘凤冠上的一颗珠子，怕是都抵咱们一年的俸禄。”

“是啊，那些嚼舌根皇后娘娘豢养男宠的人，该拉出去掉脑袋的，皇后娘娘那些日子明明白白说了是身子不舒服，在宫里静养，却要被这样编排。”

宫中地位低些的下人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样的说法，更别说宫外的百姓。

皇后的绯色传闻固然令人好奇，可帝后和睦，方是天下太平之道。

而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苏皇后，却像个局外人，尚衣司将那奢华至极的礼袍穿在她身上时，她讥讽的想，这奢极民膏的排场，却正好是用来堵住万民之口的。

几日后，风和日丽，万人空巷。

这一天，皇后穿着华袍，拜过天地祭坛，祭过祖宗太庙，顶着巍峨华冠，仪态万千，端庄的一步步走上长阶，被皇帝牵着手，带进椒房殿，亲授中宫之印。

一切在百姓眼里，都那般完美，他们惊呼排场之隆重，场面之盛大，感慨帝后恩爱和睦，是为国家之福。

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太后没有出面。

不过太后常年在寺庙中礼佛，为社稷祈福，前些天皇帝甚至下了罪己诏，说是自己不够勤勉，以至太后辛劳过度，身体不虞，只得在宫外别苑静养。

百姓愈发称赞皇帝仁德。

深宫中发生过的种种，上位者若想让其见不得光，这阳光之下，那些事便好像真的没发生过似的。

知情者佯装不知，共享这一派盛世太平的热闹。

唯一觉得大起大落的，兴许只有太子。

几天前，他还是心灰意冷，人人嫌弃的废物太子。

可随着皇后复位，他忽然又炙手可热起来了，往日那些门客又纷纷上门讨好，相熟的不相熟的，都登门道贺，好似入主中宫的不是皇后是他一般。

赫连羽不禁有些飘飘然，他被打压太久，往日的风光不再，尤其是和苏玉溪成婚后，还要整日受苏玉溪奚落。

再次被人追捧，他仿佛拿回了属于男人的尊严，腰杆子也挺直了许多。

然而在外头，别人再怎么追捧他，苏玉溪还是老样子，不禁不让他碰，见了面便是鄙夷：“废物。”

赫连羽怒火中烧，对她冷笑：“本太子如今人人敬仰，就连终丞相早朝后也对我多有夸奖，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

苏玉溪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们真的敬仰你？你好好动动脑子，他们敬你，是因为姑母又成了一国之母，是因为皇上还用得着你。你好好想想，陛下对你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么。”

赫连羽怔了怔，不由自主的思考起来。

他今日像往常一样去给皇帝请安，赫连御却不曾像从前一样，对他叮嘱良多，态度确实不冷不热。

苏玉溪嗤笑一声，转身进了屋，毫不客气将屋门紧闭。

赫连羽目光渐渐阴沉，却是攥着拳头冷哼了一声。

那又如何。

当日容策逼宫，将帝王的威严狠狠践踏，赫连御虽将这件事压下去了，该知道的人心里却都知道。

赫连御没别的选择，他只能倚重他这个太子，营造出一切如常的假象，维持这岌岌可危的平衡。

如今朝中，人心惶惶，赫连御能依仗的也只有他。


　　(https://www.24kkxs.cc/book/4238/4238270/11110755.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